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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你本相是凰，”跋提尊者却很自然：“——凰将育二子，其中长子甚恶，将于佛大不利。我只能往后看三千年，不知是何不利，但总有修行比我高深的人能看到更远以后的未来……也许是非常动荡和可怕的未来。”

&esp;&esp;凤凰神情愕然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&esp;&esp;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跋提尊者在开玩笑，后者的目光却平缓而认真。

&esp;&esp;“但是为什么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怎么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您的眼里没有怜悯。”凤凰皱起修长的眉，神情有点疑惑：“像你们这样能看到因果的尊者，不是应该随时眼中都带着怜悯的吗？因为凡生在你们眼中都是苦的，未来三千年的劫难更是苦海无边，需要你们来渡才是啊。”

&esp;&esp;跋提尊者有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以至于露出了错愕之色。

&esp;&esp;这种神情在他们这种号称大智慧、大悲悯的人脸上出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，凤凰明王盯着他，微微偏过头，等待他的回答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我怜悯不起来，”许久后，跋提尊者终于承认：“因为我也会被卷入这场劫难里。”

&esp;&esp;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他眼底尽是无法掩饰的无奈。

&esp;&esp;凤凰瞬间觉得有点荒谬。

&esp;&esp;“我能看到的因果，比我修行高的那个人自然也能看到，所以我来提醒你一切当心。你在错误的感情里沉溺太久了，我想你应该很难看到更多的事情……”

&esp;&esp;跋提尊者双手合十，念了句佛号：

&esp;&esp;“今天已经说太多了，就此告辞。”

&esp;&esp;跋提转身向山下走去，凤凰怔怔的站在原地，片刻后突然上前两步：“尊者！”

&esp;&esp;跋提顿住脚步。

&esp;&esp;“你说我育有二子……”凤凰顿了顿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，但最终还是问了下去：“是和什么人生的？”

&esp;&esp;跋提回过头。

&esp;&esp;有刹那间凤凰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如严肃的上级一般轻微责备、或如慈祥的长者一般微笑以对的表情，然而紧接着他发现自己错了。

&esp;&esp;跋提尊者的目光有些迷茫。
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说，“那个人……他不在因果中。”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他不在因果中。

&esp;&esp;凤凰坐在深夜的大殿中想着这句话，凄冷月色映在青石柱上，泛出微渺的光。

&esp;&esp;他覆盖着宽大的衣袍，将自己蜷缩起来，柔软的长发逶迤铺到床上。

&esp;&esp;大殿外广袤星空冰川万里，大殿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，寒意似乎从每一寸角落、每一块地砖的缝隙中透出，将他从里到外，一寸寸冻结成冰。

&esp;&esp;我只是不想一个人……他想。

&esp;&esp;很多年以前他确实不是一个人，尽管没有人关心他，没有人理睬他，但至少他还有释迦。他和释迦两个人，在这离神界无色天最近的地方，在这远离尘世和人烟的冰雪世界彼此依靠，相依为命，渡过一个个漫长永无尽头的严冬。

&esp;&esp;——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。

&esp;&esp;就算真相再丑陋，也紧抓着不愿意放手，因为那毕竟是唯一的温暖啊。

&esp;&esp;凤凰抱着膝盖，把下巴枕在手臂上，呆呆望着大殿外那轮清冷的明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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