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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沈则撑着额头坐在案后，听见门响，头都没抬，便知进来的是她，低声道：“不想应你是想叫你回去，你怎么这么执着？”

&esp;&esp;陈茗儿回身小心掩上门，搓了搓手，“我屋里都生火盆了，你这里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？”

&esp;&esp;沈则揉着额角，一副头疼的样子，低声道：“不怕冷，怕热。”

&esp;&esp;陈茗儿走近两步，见他眼中全是血丝，心口揪着疼了一下，却又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。

&esp;&esp;“我听说染病的将士越来越多，我不能再闲着了，明日起我想去帮傅医正。”

&esp;&esp;沈则一下下摁着胀痛的眼角，哑声道：“我不想同意。但若是不同意，又是轻看了你。你去吧，只是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

&esp;&esp;陈茗儿嗯了一声，将他手边的浓茶泼了，“你是不是又连着几日没睡？”

&esp;&esp;沈则抬起头，见她好看眉眼全是小女儿的嗔怒，连日紧绷的神经终得一日松弛，他将手心摊开在桌上，不说话，只看着陈茗儿。

&esp;&esp;陈茗儿愣了愣，不理他伸出来的手，反去捉他的额头，“我给你按按，傅医正教过我的。”

&esp;&esp;沈则就着她的手侧了侧身，两腿分开，一只胳膊仍搭在桌案边上，差不多是陈茗儿圈在了自己怀里。

&esp;&esp;陈茗儿垂眼仔细瞧他，除去疲惫倒不见许多忧愁。

&esp;&esp;“你有应对之策了吗？”

&esp;&esp;沈则闭着眼睛，声音发翁：“还没有。”

&esp;&esp;陈茗儿手下用力，声音仍是又细又轻：“之前襄城大捷的时候你说心里不踏实，这场疫病是不是就是你的不踏实。”

&esp;&esp;沈则慢吞吞地笑了一声，“茗儿，你真的聪明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傅医正她们也没有办法吗？要不要传信回京，再找郎中来？”

&esp;&esp;沈则握住陈茗儿的手腕，将她的胳膊拉下来，仰头看着怀里的人，“茗儿，我同你说实话，我怀疑这病就没得治。”

&esp;&esp;陈茗儿瞪圆了眼睛，“那你的意思是要坐以待毙。”

&esp;&esp;“你看，”沈则道：“比这病更可怕的，是恐惧。就像你此刻的恐惧。其实加上荆州的守兵，我们有十二万人，去过襄城又回来的不过三千，而这三千人多数又在江陵的卫军中，想要将他们隔开剔除并不难。”

&esp;&esp;陈茗儿听的迷迷糊糊却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，“所以司空乾是要乱你的军心？”

&esp;&esp;“是，又不是。”

&esp;&esp;沈则右手握拳撑住口鼻默了一瞬，才道：“偷袭襄城是我下的命令，城虽攻下，却是残城，管温书和其他将士也要为一场胜仗而丢性命，这一切的拳头，那个做决定的人，是我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不怪你的，”陈茗儿急着劝慰沈则，连声急切道：“你不要怪自己，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怪罪到自己头上啊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可以这么想，道理或许也是如此，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我一时的决定而丧命，若说不锥心，是不可能的。”

&esp;&esp;沈则握着陈茗儿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前，轻声道：“司空乾是要诛我的心。”

&esp;&esp;这是沈则

&esp;&esp;染病的将士越来越多，治愈者却寥寥，单劈开的院中很快就横七竖八摆满了病患，而襄城传回的消息也的确如沈则猜想的那般，城中时疫四起，从百姓到守军染病者半数以上，哀鸿遍野。这里头，还是不少是原来宇文休所领的襄城守军。

&esp;&esp;“襄城守军中大抵只有三分之一没有染病，人数最多，看来这病是从楚军中起的，而襄城百姓不过是被连累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是从楚军中起的，总不能只有襄城这一处吧，如果不止襄城一处，那司空乾此时定也是焦头烂额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我们似乎并未得到关于别处的疫情的密报。”

&esp;&esp;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句，沈则却始终一言不发。

&esp;&esp;等其他人吵吵嚷嚷地散了，闵之特意留到最后，见沈则脸色不佳，问他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沈则低低咳嗽两声，伸手去找茶盏，声音低沉：“我原本以为司空乾不过是利用时疫反杀我，那他也不算太狠毒。可现在看来，这场时疫并不是天灾，而是人祸。”

&esp;&esp;闵之不解，“怎么说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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