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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澜忍笑：&ldo;所以呢？&rdo;没有所以了。陆追站起来，蔫头蔫脑往回走，是我不好，居然对你抱有非分之想，很要命。&ldo;心情这么不好，不如讲个笑话给你听？&rdo;萧澜跟在他身侧。&ldo;不听。&rdo;陆追拒绝。&ldo;那请你喝酒？&rdo;萧澜又提议。&ldo;不喝。&rdo;&ldo;骑马吗？&rdo;&ldo;不要提骑马！&rdo;萧澜从路边随手摘了朵野花，递到他面前：&ldo;喏。&rdo;陆追脚步发软，心里颇累。……李老瘸纳闷道：&ldo;陆公子怎么了？一回来就去卧房，茶也不喝。&rdo;萧澜答：&ldo;闹别扭了，过两天就会没事。&rdo;李老瘸又小心翼翼地问：&ldo;少爷为何不将实情告诉陆公子？&rdo;&ldo;难得见他如此无忧闲适，何必要说一件早已想不起来的事，又让他绞尽脑汁，焦虑伤神。&rdo;萧澜笑笑，&ldo;现在这样就很好。&rdo;就如同他先前羡慕的阿六与岳大刀那样，每天最大的烦恼，无非是些细细碎碎的儿女情长。陆追抖开被子，将自己结结实实裹了进去，像是只要这么做了，就能将自己与那香艳的绮梦隔绝起来。萧澜在窗外看着那个鼓鼓的被子包，笑得开心：&ldo;明玉。&rdo;一把银刀自窗内飞射而出，萧澜侧身躲开，举手投降：&ldo;好好，我错了我错了，这么早就要歇息？晚饭还没吃呢。&rdo;&ldo;没胃口。&rdo;陆追闷闷回答一声，&ldo;萧兄去吃吧，我要睡了。&rdo;&ldo;行。&rdo;萧澜点头，又道，&ldo;做个好梦。&rdo;陆追：&ldo;……&rdo;梦个头！窗外脚步声渐远，陆追将被子往下扯了扯，露出乱糟糟的头发，和一双略显疲惫的，水雾雾的眼睛。院内很安静，萧澜一走就更安静，无雨无风，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，天上太阳渐渐西斜，屋内的光影也一寸一寸消失，待到满天红霞变成残月繁星时，陆追也终于放弃胡思乱想，闭着眼睛沉沉睡去。这一夜他没有再做梦，可即便没有了那旖旎的梦境，翌日清晨起来时，听到院中萧澜的说话声，心里也依旧微微悸动了一下，带着一丝期待一丝不安，像是枝头饱满的浆果，只要轻轻一碰，就会绽放出酸甜与青涩的滋味来。&ldo;起床了吗？&rdo;萧澜敲敲窗户，&ldo;太阳很好，就在院中吃早饭如何？&rdo;&ldo;……好。&rdo;陆追坐起来，声音有些沙哑。&ldo;那我去买了。&rdo;萧澜笑笑，&ldo;若是还不想起，就再多睡会儿，不着急。&rdo;陆追答应一声，伸手想拿床边的衣服，却犹豫了一下，想了想，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新的衣袍，月白内里罩着蓝色纱衣，颜色很淡，像是春日里最高爽的天。没救了。陆公子洗着脸哀怨地想，我居然还特意打扮了一下。萧澜在街上逛了一圈，七七八八买了不少早点，有新出锅的猪油糕，还有甜滋滋的桂花酒酿，加了糯米与鸡蛋，老板娘一边盛一边问：&ldo;是带回去给娘子下奶吧？&rdo;萧澜受惊：&ldo;啊？&rdo;真是体贴啊。老板娘笑容满面，又往他碗中多加了两大勺糖。&ldo;怎么这么甜？&rdo;陆追皱眉。萧澜一边吃面，一边从牙缝里往外含含糊糊道：&ldo;因为下奶。&rdo;&ldo;什么？&rdo;陆追没听清。&ldo;我说，因为老板娘想让你吃胖些。&rdo;萧澜抬头一笑，语调温和，&ldo;现在这样太瘦。&rdo;陆追耳根烫了一烫，食不知味，将碗中那甜死人的酒酿吃了个一干二净。早饭之后，萧澜又给他泡了一壶茶，叮嘱了一句小心烫，方才离开小院，打算买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。陆追独自坐在回廊中，双手抱着茶盏感慨万千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，从里到外，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。若自己心无杂念，那莫说是一道去西北，即便是去西洋也未尝不可，但偏偏……想起梦中那些暧昧湿语，陆追又一次深深叹气，觉得自己九成九是中了邪，要用桃木剑戳一戳。再过一日就要动身前往阳枝城，陆追先前曾想过很多次，待到自己要离开这处小院时，会不会依依不舍满心牵挂，现在当真要走了，他却又觉得……似乎走了也就走了，飞柳城一直在，这处宅子也会一直在，想回来了，随时都能回来。想及此处，陆公子被自己的厚颜无耻略略震了一下，宅子是萧澜的，老李也是萧澜的，自己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态，竟然会不自觉将这里当成一个家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他向后伸开四肢，没形没状倒在软榻上，什么温润如玉翩翩风度，不要了，就这般全身无力懒洋洋瘫着晒太阳，挺舒服。&ldo;明玉。&rdo;萧澜在外头叫。陆追瞬间坐直，身姿挺拔如青翠小竹，声音云淡风轻：&ldo;嗯？&rdo;&ldo;这个带着好不好？&rdo;萧澜手中拿着一把小茶壶，&ldo;看你挺喜欢，带着路上泡茶。&rdo;陆追点头：&ldo;好。&rdo;&ldo;东西我已经收拾差不多了，你要不要去看看，还有什么要带的？&rdo;萧澜道，&ldo;西北风沙大，不过这飞柳城也没什么好的裁缝铺子，待路过云落城时，我再替你挑几件厚实的大氅。&rdo;&ldo;我不去西北。&rdo;陆追幽怨强调。&ldo;哦。&rdo;萧澜嘴角一扬，&ldo;忘了。&rdo;说完看看天色，又道，&ldo;时间还早，那要不要出去走走？还是我讲几个西北妖女的故事给你听？&rdo;陆追受惊：&ldo;西北还有妖女？&rdo;&ldo;有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我就遇到过，在玉门关外一家小茶棚里，红衣黑发，妩媚妖娆，我原以为是酒娘，可后来一打听，却都说那里早就成了废墟，平日里别说是人，鬼影子都没一个。&rdo;陆追不满道：&ldo;你打听她做什么？&rdo;萧澜先是一愣，后又一乐：&ldo;我为何不能打听她？&rdo;陆追砸吧了一下茶壶嘴，心说，你个流氓，八成是看人家妩媚妖娆。&ldo;这回再去，说不定还能再遇到。&rdo;萧澜替他添水。陆追怒曰：&ldo;看你这一脸恋恋不舍，那妖女对你做什么了？&rdo;萧澜道：&ldo;热酒煮饭，后来来了一伙兵痞，我出手救了她。&rdo;陆追道：&ldo;哦。&rdo;&ldo;若早知道她是鬼怪，我也就不救了，白白被砍了两刀。&rdo;萧澜叹气。&ldo;砍哪了？&rdo;陆追闻言皱眉。萧澜解开腰带。陆追紧张道：&ldo;喂喂喂！&rdo;萧澜停下手，不解道：&ldo;你不是要看吗？&rdo;陆追：&ldo;……&rdo;我说了吗？萧澜将上衣丢到一边，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来，肌肉微微隆起，漂亮的线条从胸肌一路蔓延到小腹，最后隐没在松垮垮的裤腰下。陆追面上再度一热，将视线挪回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上：&ldo;都是作战时受的伤？&rdo;&ldo;算是吧，还有一些是早年行走江湖时，与仇人交手留下的。&rdo;萧澜合上衣襟，&ldo;不过那时学艺不精，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能伤得了我。&rdo;这话说得有些自负，陆追却挺喜欢听：&ldo;嗯。&rdo;&ldo;当真不去西北吗？&rdo;萧澜看着他，&ldo;哪怕不打仗，只去军营中见识一番也成。&rdo;陆追向后一靠，目光飘向半空：&ldo;考虑一下。&rdo;&ldo;好好考虑。&rdo;萧澜往他手心放了一颗花生糖，&ldo;我等你。&rdo;……阳枝城里，陶玉儿拿着书信，表情一言难尽。&ldo;怎么了？&rdo;陆无名问。&ldo;澜儿也不知中了什么邪，要在飞柳城中假装不认识小明玉，还写了封书信来，叮嘱我们莫要露馅。&rdo;陶玉儿将信纸递给他。阿六在旁边抽抽嘴角，这是个什么恶趣味。陆无名也是哭笑不得，问：&ldo;何时回来？&rdo;&ldo;估摸再有二十来天吧。&rdo;陶玉儿道，&ldo;他二人难得悠闲一回，就莫要昼夜不停赶路了，在路上多看看多休息，就当是补偿这一年的离别之苦。&rdo;陆无名点点头，倒也没说什么。……两匹骏马踏破晨光，飞奔离开了飞柳城，四蹄在田间小路上溅起一片水光。萧澜扬鞭追上他，笑道：&ldo;慢一点。&rdo;陆追骑着飞沙红蛟，宛若置身云端，只觉耳边风声飒飒，虽说速度极快，却又极稳，一口气翻过三座低矮山丘，方才勒紧马缰，转身道：&ldo;大漠里还有它的同类吗？&rdo;&ldo;有自然是有，不过极难寻得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你喜欢？&rdo;&ldo;你该问，有谁会不喜欢？&rdo;陆追揉揉那坚硬的马鬃，爱不释手。&ldo;那好办，若你肯去西北，这马我就送你。&rdo;萧澜说得随意。太阳太大，陆追有些晕眩。&ldo;如何？&rdo;萧澜问。陆追道：&ldo;你这么大方，家里人知道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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