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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北方引巨牛，南方献象，西方牵犀，东方进鼍。送祭礼的队伍鱼贯入城，热闹持续整整两月。”

&esp;&esp;当年天子威服四海，战功彪炳。诸侯国甘为臣属，犬戎夷羌无不臣服。

&esp;&esp;“祭台高三丈，台上立鼎，天子率诸侯登高，向鼎中投入祭品，祭告上天，绵延国运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在上京时未见祭台。”林珩回想上京布局，包括王宫内外，并无陶廉口中的祭台。

&esp;&esp;“祭台早已拆除，公子自然不得见。”陶廉轻笑一声，解释道，“先帝武功卓绝，四海咸服。如今天子庸碌，军政缺乏建树，诸侯不朝便强索质子，如何令人心服口服。”

&esp;&esp;林珩持盏的手微顿，诧异于陶廉的直白。

&esp;&esp;在上京时见多口蜜腹剑，习惯对天子的歌功颂德，乍一听这番言论难免惊愕。

&esp;&esp;“公子无需惊讶。”

&esp;&esp;看到林珩的表情，陶廉笑容更盛。

&esp;&esp;“晋以战功立国，初代国君曾为天子驾车，助天子屠灭羌胡。举国尚武，非强横霸道难得人心。”

&esp;&esp;晋国新旧氏族矛盾尖锐，唇枪舌剑每日上演，械斗冲突司空见惯。

&esp;&esp;两股政治势力极难融洽，唯独在一件事上从不发生分歧，对战功的看法。

&esp;&esp;“公子在上京期间，公子长被允许临朝。任凭有狐氏上蹿下跳，国人对他始终不予认可。”陶廉收敛笑容，神情肃然，“国君能偏宠妾和庶子，但不能强压国人。迄今为止，公子长无战功，推得越高只会摔得越重。”

&esp;&esp;陶廉目光炯炯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。

&esp;&esp;他在向林珩表明态度。

&esp;&esp;陶氏同智氏结盟，必然支持林珩，成为他的矛和盾。林珩日后登上高位，支持他的氏族也会水涨船高。

&esp;&esp;表面是情谊，实质是利益交换，一场公平的交易。

&esp;&esp;“多谢陶大夫提点。”

&esp;&esp;林珩靠向窗旁，沐浴雨后的清爽。目光远眺，隐约能望见高耸的城墙。那是矗立在平原上的雄城，晋国的心脏，肃州城。

&esp;&esp;距离都城愈近，队伍加速前行。

&esp;&esp;马蹄踏过泥路，留下杂沓的痕迹。

&esp;&esp;车轮陷入泥浆，马奴用力挥舞长鞭，鞭花接连炸响，融合战马的嘶鸣，被淘淘水声淹没。

&esp;&esp;陶廉注意到蒙布遮盖的大车，想到晋阳来信，以为车上是金玉绢帛等物。心中暗下决定，若是公子珩喜欢，他归家后即开库房取宝相赠。

&esp;&esp;陶氏有玉矿和金矿，在氏族中堪称豪富。否则也养不起上千私兵，更无法在肃州城立足扎根，同有狐氏针尖对麦芒，你来我往不落下风。

&esp;&esp;“公子喜玉？”陶廉试探道。

&esp;&esp;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林珩心知他误会，解释道：“车上确为玉和绢帛，仰赖外大父相助，将赠与国太夫人和几位庶夫人。另有一份礼物，专为父君准备。”

&esp;&esp;林珩单手撑着下巴，神态漫不经心，字里行间蕴含深意。

&esp;&esp;陶廉侧头看向他，心中浮现疑惑，猜测此举用意，又陆续推翻答案。

&esp;&esp;队伍前行时，追出城外的家仆和私兵先一步折返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内，向家主禀报洛河畔一场称得上诡异的战斗。

&esp;&esp;“马上射箭。”

&esp;&esp;“火起雨浇不灭。”

&esp;&esp;“两百私兵一个不留。先焕等九人伏诛，头被砍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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