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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爸爸也曾打电话给她，她还是拒绝跟他说话。从她姑姑那里得知，她整天不言不语，整个人都变了，瘦了一大圈。何爸爸因为愧疚，不敢轻易去找女儿。一切事qg都是她姑姑做主。当姑姑问她要不要来美国上大学时，她想了许久，摇头说不喜欢这里。姑姑考虑到她以前没有出国念书的心理准备，难免不适应，目前她又是这种状况，一旦来了，只怕弄巧成拙。于是帮她找了最好的国际学院，让她在国内先准备准备。母亲的消息一概不知，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。父亲偶尔会打电话过来，低声下气跟她说话，她有时候接了，拿着话筒不出声，一句话都不说，连最简单的&ldo;喂&rdo;也不肯说。何爸爸到后来已经习惯这种qg况，费尽心思想，每天打一次电话，只怕她嫌烦，若是一个星期打一次，又放心不下，于是定了时间，每周三、六晚上打一次。每次叮嘱许多话，注意身体，按时吃饭，早睡早起；天气预报说北京明天有寒流，记得多穿一件衣服；要刮大风了，外面脏，最好不要出门；衣服不会洗，拿到外面的gān洗店去……听着听着觉得心酸，常常是她先挂了电话。还记得父母携手带她去动物园的qg景，为什么转头母亲就自杀呢？一直以父母为骄傲，原来竟是假的……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，从来都是大大咧咧，丢三落四，可是受到这样的创伤，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。就算痊愈，恐怕也要留下深深的疤痕。流连戏蝶时时舞连日来晚上都没有睡好，早上起来头昏沉沉的。抱着一摞的书去上课，都打过铃了，教室里稀稀落落一半都没坐满。教高数的外籍教师也不管，拿着课本叽里呱啦讲了一通，听的人半知不解。她觉得还是直接看书比较容易。好不容易挨完两节课，下课时，老师喊：&ldo;何如初小姐，请过来一下。&rdo;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，原来是让她催着大家jiāo上次留的高数作业。虽然不像其他大学有班长之类的职位，但是总要有个负责人，传个话收个作业什么的。老师们见她学习认真，为人和气，大都愿意找她帮忙。自小被灌输&ldo;尊师重道&ldo;的想法，既然是老师jiāo代下来的事qg，她自然乖乖办好，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，不像其他学生敢嬉皮笑脸地推辞。她挨个收作业，不少人才知道还有作业这回事，惊叫出声：&ldo;怎么办，一道都没做。&rdo;更有甚者，甚至连笔和作业本都没有，到处问人借。于是都赶着她要作业抄。她看底下抄的一塌糊涂，已经见怪不怪，大声说：&ldo;老师说了，上课前送到她办公室，大家快点写啊。&rdo;不少人唉声叹气，低声嘀咕。夏原手上拿了本书进来，看见大家伏案疾书的qg景，还以为走错了教室。连忙退后几步，抬头看门牌号，没错啊，笑说：&ldo;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。&rdo;何如初见他才来上课，摇头说：&ldo;你还有心qg说笑。上次留的高数作业做了没？这会儿就要jiāo了。&rdo;夏原敲了敲额头，笑说：&ldo;好像是留了作业。我看看‐‐&rdo;说着凑过来看留了哪些题。何如初指着划红勾的说：&ldo;就这些。不过最后一题比较难，我没做出来。&rdo;又催着他说：&ldo;你赶紧做吧，就怕时间来不及。&rdo;夏原低头读题，挑眉说：&ldo;这题有什么难的！你看我的！&rdo;从何如初糙稿本上撕了一张纸，拿起她的笔坐下来&ldo;哗哗哗&rdo;写了半张，甩头将笔一扔，说：&ldo;好了。&rdo;何如初将信将疑拿起来，一步一步从头看到尾，越看越惊奇，恍然大悟，确实是这么解的。看他写的解题步骤，gān脆利落，无半句废话，登时对夏原不由得刮目相看。口里笑说：&ldo;还有前面那些呢，你赶紧做了jiāo上来吧，要算平时分的。&rdo;夏原伸了个懒腰，懒懒地说：&ldo;我就没打算jiāo。&rdo;说完蹭到她后面，趴着继续睡。何如初暗暗感叹，古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，果然不错。没想到夏原竟是个藏而不露的高手，真是失敬失敬。下课大家都走了，何如初见他还没睡醒，摇了摇他，&ldo;夜猫子，天黑了，起chuáng了，该活动了。&rdo;夏原朦朦胧胧睁眼，偏头看她，才想起来是在教室。伸了个懒腰，打着哈欠说：&ldo;天黑了，正是办事的好时候啊！跟不跟我去？&rdo;挑眉挑眼看她，似笑非笑的神qg。她已经习惯他的流里流气，口没遮拦，没好气说：&ldo;我说你怎么这么贫呢？还是大学生呢！比街头小混混还油嘴滑舌。正经点，下课了，我可不管你，先走了。&rdo;夏原一脸严肃说：&ldo;我哪不正经了？我问你跟不跟我去吃饭，这也叫油嘴滑舌？还是你思想不健康，想别的地儿去了？&rdo;何如初举手投降：&ldo;我贫不过你。&rdo;夏原笑：&ldo;说不过我就跟我走。&rdo;她摇头苦笑，问去哪儿。夏原回头说：&ldo;不是刚说了嘛，把你卖了啊，得了钱大爷我喝花酒去。&rdo;何如初哭笑不得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你有一句，他能有十句；你说一套，他能头头是道，还是尽早闭嘴比较识相。北京人似乎特别能说，她见班上几个本地男生凑在一块儿，七嘴八舌，简直在说相声，一个比一个快，还一套一套的，有眉有眼，有根有据，说的她不知是真是假，将信将疑看着他们。偏偏他们一见她天真好骗的样子，都喜欢拿她打趣，有事没事逗她，&ldo;知道油和米什么关系吗？&rdo;她努力想，&ldo;睁大眼问：&ldo;恩，属于粮油类？&rdo;大家哄堂大笑，&ldo;兄弟关系啊！&rdo;她不解。夏原拍手说：&ldo;你看，花生油，花生米，不是兄弟是什么！&rdo;这才知道被甩了，鄙夷地看着他们。这样的事儿层出不穷。俩人来到&ldo;水木阁&rdo;，楼下都满了。夏原不耐烦，点了包厢。她忙说：&ldo;又不请客，点包厢gān什么？多làng费啊。&rdo;夏原顾左右而言他，到处张望，&ldo;谁làng费了谁làng费了？推出去跳海。&rdo;何如初没好气说：&ldo;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。还好意思说别人。&rdo;他无辜地说：&ldo;不是你难道是我？&rdo;何如初不理他，由他一个人去贫。他垂头丧气坐下，叹气说：&ldo;那推我出去跳海吧‐‐&rdo;顿了顿，义正词严说：&ldo;不过先申明，我跳的是中南海。&rdo;她反应过来，口里的茶喷了一身。夏原忙递给她纸，口里一本正经说：&ldo;嗨，您老悠着点，可别喝口水噎死了，又不是遭天谴！&rdo;她连连摇头，指着他笑说：&ldo;夏原，我下回再也不跟你一块吃饭了。&rdo;这人太逗，还怎么吃饭啊，光听他说笑就饱了。夏原大惊失色，问：&ldo;为什么不跟我一块？难道我占你便宜了，我自己怎么不知道！&rdo;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。跟夏原在一起，想正正经经说句话都不能。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吃完饭，他又叫了一大盘水果，招呼说：&ldo;慢点吃，慢点吃，吃不了咱们兜着走。&rdo;何如初咬了口西瓜，说：&ldo;夏原，你很厉害啊，怎么进这里了呢？&rdo;夏原立即说：&ldo;彼此彼此，我也正想问你呢。&rdo;她老老实实先说：&ldo;我高考缺考了。&rdo;夏原拍手，伸出拇指：&ldo;服！&rdo;又问：&ldo;怎么缺的啊？睡过头了？&rdo;她耸肩摊手，笑嘻嘻说：&ldo;是啊，等我一觉醒来，一切都完了。&rdo;夏原吊儿郎当说：&ldo;你至少比我舒心，睡一觉完了，我是眼睁睁看着它完的。&rdo;何如初十分好奇，难道有人比她还凄惨？夏原往嘴里扔了个糙莓，含糊说：&ldo;我高考那两天，高烧不退，半死不活的，坐都坐不稳，带了一支医疗队进考场。左手挂吊针，右手握笔，外面站了一队的白衣天使，那场面真是壮观‐‐&rdo;何如初听的紧张，问：&ldo;后来呢，没事儿吧？&rdo;他满不在乎说：&ldo;能有什么事儿啊，死不了，走着进去，横着出来呗，反正过后照样活蹦乱跳。&rdo;她连声叹息他时运不济，说：&ldo;你若不是病了，说不定能进清华呢。&rdo;夏原不屑说：&ldo;清华有什么了不起啊，他们请我我也没去。&rdo;何如初以为他chui牛，一笑置之。其实是真的。他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拿了全国一等奖，保送清华，是他自己不去的，说看不上保送生，没真本事。一顿饭吃的人cháo散尽他们才出来。夏原犹说不过瘾，&ldo;下回我带你外边喝酒去，比这儿qiáng多了。什么鬼地方，嘴里淡出鸟来。&rdo;何如初忙拱手：&ldo;您老人家的好意，我就心领了。您还是另外找爷们拼酒去吧，我就算了。&rdo;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，&ldo;找臭老爷们gān嘛啊，我带你喝花酒去，没见过吧‐‐&rdo;何如初&ldo;呸&rdo;了声，自顾自往前走。夏原要笑不笑地跟在后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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