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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眉去小院里替吕良二人收拾，锦心去厨房瞧着准备晚宴，只叫小丫鬟守了门。白姨娘打着顾老太太的旗号过来，不等小丫鬟通报就往里走，小丫鬟年纪小，拦都拦不住，又顾虑着老爷在屋里，不敢放开高声，竟就让白姨娘这么直通通地闯了进来。做姨娘的，到了主母屋里不等丫鬟通报就往里硬闯，这哪里是把主母放在眼中的样子？孟素蓉心里着恼，脸上虽不显，却坐直了身体。白姨娘一头扎进来，见顾运则果然在房里，顿时心里就酸溜溜的，面上却堆起笑容，盈盈地福身下去：&ldo;老爷，老太太正问着您呢，原当您还在书房，原来是在太太这里。&rdo;顾运则微微皱了皱眉：&ldo;太太房里，你怎么也不等丫鬟通报一声就进来？&rdo;白姨娘心想若是通报了，只怕孟素蓉一句歇下了就将她打发了出去，哪里还得进来呢？她是瞅着顾运则进了孟素蓉房里才忙忙过来的，自打孟素蓉有了身孕，顾运则到她房里倒更勤了，这可算什么呢？&ldo;妾方才来了一回，大姑娘说太太歇下了。&rdo;白姨娘眼睛若有所指地往孟素蓉身上一转，脸上微微露出点委屈的神色，&ldo;妾也是怕戏班子的人放在那里有什么不规矩的事，所以急着来问问太太，太太早示下了，妾也好早些回去跟老太太回话。&rdo;她把顾老太太搬出来，顾运则也不好再说什么，看了一眼孟素蓉道：&ldo;老太太若还想再听戏，就让他们多留一日，若不想听了，让管家给了银子送出去就是。老太太听了半日戏也累了，你回去好生伺候着，晚上还要赏月呢。&rdo;白姨娘拿帕子掩了嘴，软绵绵地笑着道：&ldo;老爷说的是，老太太方才也说累呢，又说老爷孝顺，还特地叫了戏班子来，正在翻箱倒柜，要找点好东西出来赏给老爷呢。&rdo;孟素蓉听她的意思，无非是要借着话头把顾运则拉到顾老太太处去，便淡淡一笑：&ldo;白姨娘，这就是你的不是了。老爷为的是孝顺，哪里是为了老太太的东西？老太太看了半日戏也累了，你该劝着歇一会儿晚上好赏月，怎么还看着老太太翻箱倒柜的劳累呢？&rdo;顾运则也觉得不该让顾老太太这么折腾，何况顾老太太能有什么东西，白姨娘这样的嚷嚷，到时候顾老太太拿不出什么好东西，没的叫家里下人们偷笑，当下便微微沉了脸道：&ldo;太太说的是，你多劝着老太太些，别让她劳累了。&rdo;白姨娘不防顾运则也这么说，不由得怔了一怔。锦心恰好从前头回来，进门就听见白姨娘在里头，忙借着顾运则的话头上来道：&ldo;太太，厨房都备好了，一掌灯就能开席。&rdo;孟素蓉顺势瞄了一眼沙漏：&ldo;也不早了，白姨娘回去伺候老太太歇一会儿罢。&rdo;锦心忙接口道：&ldo;奴婢送姨娘出去。&rdo;白姨娘看顾运则坐得稳稳的，手下不由得把条帕子扭了又扭，只得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，皮笑肉不笑地向锦心道：&ldo;怎么敢劳烦锦心姑娘，如今太太身子贵重，锦心姑娘也该好生守着太太才是。还有锦眉，都去了哪里，怎么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？老爷太太在那里，若是要茶要水的，难道还让老爷自己劳动不成？&rdo;锦心也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：&ldo;多谢姨娘教诲，奴婢们都是遵照老爷太太的吩咐做事，就不劳姨娘操心了。&rdo;白姨娘撇了撇嘴：&ldo;有什么事还大过太太的身孕了？锦眉是太太身边最得用的，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？&rdo;她打发小丫鬟去问了班主，才知道吕良和谢宛娘已经离了戏班，要在顾府里先落下脚来，顿时就觉得心里仿佛有猫抓一般不自在。她倒不是柳姨娘，只会往那风花雪月的地方去想，却是觉得这事儿并不像班主说的那般简单。若说是来喊冤递状子的，为何不到衙门里去？顾运则不是那等&ldo;衙门口朝南开，有理无钱莫进来&rdo;的昏官，治下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，也算得上清明，何至于要两个戏子混到家里来喊冤？只可恨顾运则外头的事儿从来不与她和顾老太太说，倒是总会与孟素蓉商议。&ldo;姨娘‐‐&rdo;跟着她的丫鬟藤黄窥着她的神色，&ldo;太太如今有身孕，老爷也要格外看重些，姨娘何必去碰钉子呢？&rdo;她虽是孟素蓉买来的，但毕竟是分在顾浩然名下的丫鬟，将来前程也少不了在白姨娘这一支上，若是白姨娘跟孟素蓉真闹得水火不容，只苦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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