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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梁昭下意识抬手抽掉烟，捂他嘴，“可别胡说，丁教授会好好的。”

&esp;&esp;安慰她也好，苦中作乐也罢，顾岐安拨开她的手，取笑，“你喂我一嘴狗毛知不知道？”

&esp;&esp;“放心。我们囡囡很干净的，香喷喷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，我信了你的邪。”

&esp;&esp;转过身要去磋商后事的人，又回过头来，借着吐烟动作嘶地一记，抠她字眼，“你刚刚说，我们囡囡？”

&esp;&esp;梁昭：“我们就是指讲话一方呀，咱们才指听说双方。”

&esp;&esp;文化人打字仗全看谁更顶真。此番顾岐安无疑惨败，他点头，表示受教了，也不无拳拳之情地道，“不管了。我只问你，能不能留下来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要说不能呢？”

&esp;&esp;“你不会说不能。”有人双手背后，眼里十足成算，料她不会。

&esp;&esp;因为，她合该在碑文上款个孙媳名目的缘故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不到中午顾家同宗亲戚就集齐了。

&esp;&esp;老爷子生前交代过，遗体要落葬徽州，至于录进家谱，随后人自己安排。饶是顾父不乐意，也格外嫌隙秋妈，但到底死者为大，说嘴太多只会在平辈长辈跟前立不起来。

&esp;&esp;入乡便随俗。徽州这里的作兴是先停尸由亲眷哭悲送终，撤帐着寿衣，点万年灯，再发丧报讣。

&esp;&esp;家族人头众多，一连三日堂屋条凳上就坐满了人，个个来劝节哀。高龄但病逝就不存在喜丧一说，何况老爷子在族里声望重，所以众人俱是表情凝重不敢怠慢。

&esp;&esp;帛金统统交由顾父清点保管。至于治丧用品、回礼的白事烟，这些拆鱼头般的难事全交给弟兄二人。

&esp;&esp;顾岐安同老大谑，“我说什么来着？老头的孝就是嘴巴子戏。你说他不孝吧，灵前一跪比他妈谁都能嚎嚎，说孝吧，指不定用光了几瓶眼药水。”

&esp;&esp;岐章叫他住嘴，“这么说伤的还不是老爷子的心。”

&esp;&esp;“他死了，又到哪里去伤心？”

&esp;&esp;弟兄俩往盆里一刀刀扔黄纸，火舌剥剥作响。

&esp;&esp;有人蔑笑，让老大且等着瞧，不是他小人之心，是遗嘱上留给秋妈再多，末了都能让老头全部克扣走。

&esp;&esp;“老二，你是不是想怪老爷子偏颇我？”岐章突然脱口而出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会？”

&esp;&esp;顾岐安咬着烟，皮笑肉不笑，“说到底我们都是各人得所得的。何来偏颇一说？”

&esp;&esp;老大沉默。但心里知道，这话他说得理亏，老二也不过听个一乐。

&esp;&esp;灵柩前桌案上的焚香日夜不息。

&esp;&esp;挽幛挽联下，亲属需得在蒲团上虔诚跪悼，逝者如斯夫，生者当自强。

&esp;&esp;这晚是个无月夜，从天黑就开始下雨。

&esp;&esp;乡下人无论远近都喜欢走门串户。头日里来吊唁吃酒的一户人家是夜就回请顾家父子上门，席上三人皆喝高了。夜里路湿且暗，就不得不喊人接走。

&esp;&esp;轮到顾岐安，自然喊梁昭。

&esp;&esp;她撑伞前往路上，打着手电筒，不住地啐某人冤大头。

&esp;&esp;下一秒，

&esp;&esp;有人在前方唤她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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