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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你当年入京时……”

&esp;&esp;靠窗软榻的方向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。

&esp;&esp;鼻息均匀悠长，显然是睡得沉了。

&esp;&esp;洛信原一怔，没有问出口的后半截话停在了喉咙里。

&esp;&esp;他摸黑起了身，将桌上熄灭的那只残烛点亮，借着那点微弱烛光，走近软榻边，低头看去。

&esp;&esp;软榻上的人侧卧着，果然已经沉沉入睡。

&esp;&esp;浓长的睫毛安静地阖着，秀气的鼻梁在烛光下拉出一片阴影，遮盖住了半张白玉般的容颜。

&esp;&esp;显然是近日累得狠了，眼下泛起不明显的青色。

&esp;&esp;洛信原举着残烛，凝望着眼前的恬静睡颜，看得出了神。

&esp;&esp;直到一滴滚烫的烛泪滴在他手上，他才蓦然回过神来。

&esp;&esp;伸出修长的手指，轻轻地点在那嫣红微翘的唇珠上。

&esp;&esp;不轻不重地按了按。

&esp;&esp;残烛跃动的微光闪了闪，熄灭了。

&esp;&esp;洛信原把那点残烛放回桌上，走回来，在黑暗里安静地站在软榻边。

&esp;&esp;分明什么动作也没有，呼吸深重，胸膛起伏，却好像已经经历了无尽的挣扎。

&esp;&esp;良久，他终于下定决心般，缓慢地俯下身去，极轻地贴在那柔软唇瓣上。

&esp;&esp;带着亲昵眷恋，细微辗转，轻触即分。

&esp;&esp;不管你当年是为了什么原因入京……

&esp;&esp;他默然想，已经放你回去家乡一次。

&esp;&esp;既然这次你选择了回来。

&esp;&esp;……就别怪他不再放手。

&esp;&esp;洛信原躺回床上，听着耳边悠长平稳的呼吸声，唇边带着一丝细微的笑意，重新睡下了。

&esp;&esp;——他坠入了深沉的梦中。

&esp;&esp;那是一个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还要更黑暗，更沉重的梦境。

&esp;&esp;半夜时分，梅望舒在睡梦中听到一阵异样的声响。

&esp;&esp;黑暗寝殿里传来隐约呜咽。

&esp;&esp;另一人的呼吸声绷紧沉重，偶尔短促地抽噎一下，不像是睡着了，倒像是半夜发病。

&esp;&esp;梅望舒从半梦半醒间猛地坐起，“信原？”

&esp;&esp;她在黑暗里摸索过去龙床边，摸到了脸颊，手背探了探额头，又探了探呼吸。

&esp;&esp;洛信原在梦里哭。

&esp;&esp;不知梦到了什么，浑身的肌肉都绷紧，额头渗出了冷汗，一滴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，泄露出来的声音不像是人哭，却像是猛兽咽喉里挤出来的呜咽。

&esp;&esp;梅望舒心里一沉，急忙点起那根儿臂粗的蜡烛，把人推醒了。

&esp;&esp;洛信原醒来时的眼神完全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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