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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心中大惊大喜，情绪激动的吕氏并没有发现儿子儿媳的不对劲，只自顾自亢奋的絮叨交代着。

&esp;&esp;而蒋云玉有意躲着黎静水，大牛和铁子过来禀报大夫已经在山门处侯着时，黎静水谁也没带，同大牛和铁子悄悄去了山门处。

&esp;&esp;好在佟嬷嬷并不在，忙着安排各项事宜，身边虽有四清盯着，只四清哪里看得住黎静水，被黎静水威吓一番，谁都不敢多嘴，只殷殷求着黎静水别乱跑，早些回来。

&esp;&esp;黎静水同大牛和铁子来了山门处的密林里，那儿果然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，也难为他这么大把年纪，就一直在这儿干站着。

&esp;&esp;黎静水叫他把过脉后，直截了当的问道:“我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，可有什么法子？”

&esp;&esp;这位老大夫也不知是大牛和铁子从哪个医馆找来的，年纪真是老，脸上的皮肉都耷拉着，不光是须发，连眉毛都是全白的，愣是没有一丝黑色。

&esp;&esp;只见他面容平和，捏着胡子不假思索缓缓开口道：“贵人这胎相不大好，不要于您的身子来说倒是更好些，老夫给您开一副方子，您照着每日早晨吃上一副，连吃三日便可。”

&esp;&esp;老大夫声音苍老而沉稳，不疾不徐，透着笃定，黎静水心安了一些。

&esp;&esp;又问:“多久可以下床？”

&esp;&esp;“待您喝满三日这落胎药，便会开始排血，届时会有些疼痛，这都是正常的，当天血排尽后，贵人需卧床修养足月，同坐月子一般即可，落胎伤身，万不可马虎大意。”

&esp;&esp;还得卧床修养一个月，她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，头疼点头表示知道了，黎静水对铁子吩咐道:“你送老先生回去，顺便把药配回来。”

&esp;&esp;铁子引着老先生走后，一旁候着的大牛欲言又止，若是公爷在，必然不会同意县主不要这个孩子，可他约摸已猜到了县主的心思，人都是有私心的，铁子跟随镇国公长大，对于镇国公这个未出世的外孙，自然更看重公爷一些，且主子的事也不是他们可以质疑的，是以到底是未曾开口。

&esp;&esp;天色已暗了下来，这密林里树木繁多，绿叶密密麻麻连成一片，此刻更是昏暗不清，几乎看不见什么光亮。

&esp;&esp;她出来了好一会儿了，相必佟嬷嬷早已发现她不见了，这会儿说不定正着急上火四处寻她呢。

&esp;&esp;黎静水倒是不着急回去，她摸了摸肚子，看不清神色，对大牛说道：“我已决定不日去往边城，这事还需瞒着蒋府诸人。你和铁子去准备一辆马车，一应路上的行礼都置办周全。还有马车，需得大、稳，将马车里的凳子给拆了，里面全铺上褥子，铺的厚实些，三日后，我血排尽修养一夜，落胎

&esp;&esp;说是这么说，她心里其实也没底，有爹在，天塌了她都不怕，可是如今爹昏迷不醒，一切都得靠自己，她心里也很慌，很害怕。

&esp;&esp;四清团团围在床边，一直哭一直哭，哭的黎静水心烦意乱，哭的她甚至也想跟着一起哭，怎么就到了这一步，老天真就一条多的路都不给她，是不是非要活活逼死她才痛快。

&esp;&esp;“县主可是已然下了决心？”佟嬷嬷面色苍白，眼中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憔悴，嗓音沙哑暗沉却又沉稳平和。

&esp;&esp;黎静水沉重的点点头，昏暗的烛光照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面上，若隐若现，一切皆不由人，除了去边城，她无路可走，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，没得选择。

&esp;&esp;“铁子已去抓药，那药需喝三日，四日之后我便启程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么着急？”清木惊呼，面上鼻涕眼泪一塌糊涂。

&esp;&esp;“不行，不行，才落了胎就赶路，这怎么行。”清扇也吓得止了哭声，挂着泪水扯住黎静水的衣袖连连摇头，抽抽噎噎的，泪珠儿却仍旧啪嗒啪嗒掉个不停。

&esp;&esp;“好歹修养些时日。”佟嬷嬷劝说道，只是声音不怎么笃定，虚虚飘着，只怕县主如今根本无心在床上浪费时日，将心比心，如若是她遇此情况，也无法安然处之。

&esp;&esp;果然，黎静水直接就忽略了她们的话，只继续交代:“佟嬷嬷，你和小扇子她们几个的身契本就都是你在保管，还有我的嫁妆身家，这几日你们便收拾收拾，打包一些方便携带的金银细软，若我走了，在蒋府你们怕是不会太好过，京城也不是个好去处，我走时你们同我一起，下山后自去找个安宁之处安置下来。”

&esp;&esp;此番她是瞒着蒋府诸人偷偷去往边城，此事不论是放在谁家都不是能被接受的。她和君山之间的缘分怕是也要因此而断，佟嬷嬷和小扇子她们都是她的人，继续留在蒋府，不一定会有好日子过，而京城镇国公府能不能保住还不得而知，只能是让她们远远儿躲起来。

&esp;&esp;原已止了哭声断断续续抽噎的四清霎时又痛哭起来，纷纷嚷着:“不要，奴婢不要离开县主，县主去哪儿，奴婢们便跟去哪儿。”

&esp;&esp;“县主，您怎么能这样？一日不歇便要上路，还不带我们，路上谁来照顾您啊。”清宁再顾不得那许多，扑进了黎静水怀中，一边哭一边说道。

&esp;&esp;“县主，求求您，别丢下我们，奴婢们打小跟着您一块儿长大，怎能您独自去边城受苦，却叫我们去享福。”清羽哭到话都说不利索，县主一向说一不二，她是真的怕。

&esp;&esp;“奴婢不走，”清木埂着脖子默默流泪，面上满是倔强：“奴婢就跟着县主哪儿也不去，要死也要同县主死一块儿。”

&esp;&esp;一时又是哭声震天，个个儿哭的肝肠寸断，再没有往日的灵气清秀，俱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黎静水眼眶微微湿润，抚了抚怀中清宁的发髻，嘴里却是严厉喝着：“都别哭了，怕外边儿听不见是吗？”

&esp;&esp;她不想让蒋府中的任何人知道，包括君山，怕他们知道了，她就走不掉了。

&esp;&esp;她知她这样做太过情理不容，对不起蒋府，对不起君山，也对不起蛋蛋和腹中的孩子，都说世上有天宫有地狱，她愿死后永坠地狱来偿还她此生的罪孽。

&esp;&esp;四清哭声小了下来，呜呜咽咽哭着，泪落不断。

&esp;&esp;“县主，您就带上奴婢们吧，奴婢们绝不会给您添乱，再不济，给将士们做做饭总是使得的。”清扇哭求着，红肿的泪目中满是祈求，只盼黎静水能改变心意。

&esp;&esp;“不行。”黎静水面目冷凝，斩钉截铁说道:“你们若还当我是你们的主子，便不要再多说，乖乖听话，待我归来之时，你们若没有好的归宿，只管回来找我，若有了好归宿便好好过日子。若是你们不听话，那我便再不认你们。”

&esp;&esp;黎静水说的厉害，她从未这般严苛对待过四清，一时将四清吓得噎住，不敢再多说，面色却是愈发凄楚，只趴在床边默默掉眼泪掉个不停。

&esp;&esp;佟嬷嬷叹了口气，人心都是肉长，她跟着黎静水也有一年多了，黎静水对她礼遇有加，不曾有过半分苛责猜忌，她自然对黎静水也不是毫无情感的陌生人。

&esp;&esp;她没有自己的孩子，真是把黎静水当自己的孩子那般疼爱，此刻心中自是万分心疼难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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