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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窗外的月亮被云层掩盖了,喁喁的人声也逐渐趋于平静。四周很静,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,一室死寂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轻浅而规律,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静好。
&esp;&esp;他复杂地望着她,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。她却渐渐失了耐心,别过头望向窗外,压抑着寒声道:“你不就是想要我么?做你想做的吧。我欠你的救命之恩,今夜一气儿了结清楚,从此两不相干。”
&esp;&esp;胸腔的地方隐隐胀痛,她的话像无形的利刃,一刀刀都往人心口上招呼。他被她千刀万剐,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,好半晌才沉声道:“话是你说的,可收不回去了。”
&esp;&esp;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,徐徐抚上她纤细的小腿。不得不说,她的确很有魅惑男人的资本,肌肤白皙,丰臀细腰,足以令世上任何男人卸下防备为之沉沦。
&esp;&esp;细碎的吻印上她的颈窝,她口里溢出一声婉转妖媚的低吟,感受到他的薄唇唇微张,轻轻咬了上去。
&esp;&esp;就是这个时候。
&esp;&esp;阿九凛眸,两指在男人后颈的穴位上重重一摁,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,下一瞬身子一软,靠在她肩上沉沉睡了过去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她长舒一口气,眸子怔怔地望着头顶,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“好好睡一觉,没事的,没事的。”
&esp;&esp;13o
&esp;&esp;冬日已经完全展露了风骨,飞雪寒风,人呼出的气息萦绕成一圈儿白雾。阿九在窗前仰头看,外头是皑皑白雪,铺天盖地的雪花在房檐上堆积成山。京都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,地上原本有一片落叶,眨眼的功夫再去看,地上雪白剔透的一片,什么东西都被掩埋在底下了。
&esp;&esp;她对搓着双手呵了一口热气,微皱着眉,望着窗外几株迎风盛放的梅。艳丽的红,同满目莹白形成浓烈的对比,几片飞雪点落在上头,天太冷,半晌不化,远远看去就像一幅画儿。
&esp;&esp;丞相近日愈发地忙碌了。早出晚归,往往天不亮便要出门,夜里直到阿九睡下也瞧不见人。毕竟是个心思敏锐,即便他不说,她也隐约能够觉察到大凉朝的动荡与变化。她背倚上窗棂,目光定定落在远处的高檐上。
&esp;&esp;正思忖着,门外有丫鬟挑起珠帘进来了。她微微侧目,只见听兰垂着头走过来,到了跟前儿恭恭敬敬行个礼,双手往上呈,道:“夫人,过年购置的物什都在上头了,请您过目。”
&esp;&esp;阿九闻言一愣,半晌才想起来过下个月便是除夕。她唇畔勾起个淡淡的笑容,接过簿子随意翻了翻,口里道,“府里有你和管家操持,我放一万个心。除夕年年都要过,你们照着往年的惯例打点就是了,不必事事都来问我。”
&esp;&esp;“过去奴婢和管家理应操持一切,全因府上没个能做主的主母。今时不同往日了,真神归位,奴婢们半分不敢僭越。”听兰垂着眸子恭恭敬敬道,一阵风起,她看一眼阿九微隆的小腹,几步上前关了窗,复回身搀她的手臂往里走,“天寒地冻,大人交代了不能让夫人吹冷风,奴婢扶您进去坐。”
&esp;&esp;阿九笑笑,由听兰扶着进内室坐下。屋子里烧了地龙,同外头的冰天雪地一比,简直温暖得像盛春。她坐在玫瑰椅上揉了揉腿,忽然觉得人生果然奇妙。当初她是谢景臣豢养的乾字号,如今再回来,却已经是这个地方的女主子。
&esp;&esp;她望向听兰,目光在那张清秀沉静的面容上细细打量。一点儿也没有变,仍旧是记忆中那样的淡漠冷静,不骄不躁,无悲无喜,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够自若以对。她身子微动,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,忽而一笑,道:“这段日子我睡得早,大人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&esp;&esp;听兰替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,沉声道,“回夫人,大人这几日都是子时过后回府的。”
&esp;&esp;子时……阿九皱眉,接过茶也不喝,沉吟了一阵儿又说,“近日朝中可有什么异动?”
&esp;&esp;听兰面上仍旧波澜不惊,摇着头说没有,“近日各方相安无事,夫人不必忧虑,安安心心养胎便是。”说着唇角泛起一丝笑意,柔声道:“大人吩咐过,若是夫人觉得闷,便让管家去请戏班子到府上来……”
&esp;&esp;“听兰,”阿九不待她说完便寒声打断,她面上仍然在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,淡淡道,“你对大人的确忠心耿耿,但凡他交代吩咐的事,你都会鞠躬尽瘁一一办好。可是你既然叫我一声夫人,便不能欺瞒我,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吧。”
&esp;&esp;听兰眸光微动,下一瞬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,沉声道,“奴婢不敢欺瞒夫人。”
&esp;&esp;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。”阿九蹙眉,“告诉我,朝中究竟出了什么事,是不是周国发兵来犯?”
&esp;&esp;听兰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,她咬了咬牙,心知再瞒也瞒不住了,只好道,“夫人,不是奴婢有意瞒您,是大人有言在先,奴婢不敢抗令。”
&esp;&esp;不肯说,她也不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迫。
&esp;&esp;相府众人对丞相的忌惮与惧怕深入骨髓,闻言,阿九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,只好摆摆手道,“你退下吧。”
&esp;&esp;听兰应是,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。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阿九一个人,她坐在玫瑰椅上神色凝重,扶着额头半眯着眼,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&esp;&esp;不对劲,这段日子以来什么都不对劲。她发力地揉摁眉心,忽然想起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再见过谢木清。她心头一沉,左手在小腹前缓缓收拢。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,必定是紫禁城出了什么大事,以至已经出嫁的太后义女都急急召回宫中。
&esp;&esp;阿九冥思苦想,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没有头绪,正烦闷不安,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,她微怔,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抬眼望去,却见丞相一身风雪地进了内室。跳动的火光晕染他的脸,眉目含诗,美得震动心肠。
&esp;&esp;他走过来,眉宇间隐隐有一丝难掩的疲色,看见她的瞬间面上却浮起淡淡的笑,“还没睡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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