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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漂亮的双眼直视我，轻轻抚过我手背上的伤疤：「你说过要我诚实面对各种感受，所以我想告诉你，我总是想要离你更近。但哥哥你很讨厌吧，讨厌到要这样伤害自己??对不起，我太贪心了。只是你不再触碰我，让我好寂寞好寂寞。」

&esp;&esp;贪心？你这小鬼，大人可是比你想的还贪心几百倍。

&esp;&esp;够了。不要再拉我下地狱了。

&esp;&esp;我明明好不容易才遏止那满溢的心意。

&esp;&esp;那是极其复杂的情感——悖德的羞愧、甜蜜的悸动。

&esp;&esp;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
&esp;&esp;小镇冬天一直在下雪。

&esp;&esp;那该死的情愫灭不掉，一搧、就点火。

&esp;&esp;我一直告诉自己，不可以再失误第二次了！那个吻是一时意乱情迷，是我一时脑袋打结。新的一年来临，远方炮竹声响，家家除旧佈新。当然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所谓的除旧佈新，该丢的、该留的，我太过清楚。

&esp;&esp;林松死缠着要我发一张小灰的照片过去，否则他真的要告发我这个变态，经林松一讲，我才发现我没有半张小灰的照片。我经他同意拍了几张，怎么拍怎么可爱，果然还是不要发给林松了吧？最后我还是挑了张平凡的传给林松——小灰低头在看旅游图鑑，侧脸，冬日暖阳轻轻洒在他的脸颊，眼瞳又灰又美丽。

&esp;&esp;最后林松还是打电话来：「我跟了你那么久，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变态呢？」

&esp;&esp;「我也现在才发现我是变态。」

&esp;&esp;「算了，童养媳也不是不行，再过六七年后就可以吃掉??」

&esp;&esp;我掛断电话，嗯，果然不该传照片给林松。

&esp;&esp;那天我一如往常和小灰约在河堤边见面。学校老师在讲之后升学的事，不准任何人逃课，佔用了放学时间。台上老师说个不停，我发现窗外又开始下雪了，也不知道小灰有没有围围巾，河边很冷的。

&esp;&esp;迟到太久，小不点肯定冻坏了，我一路上狂奔，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小身影蹲在河堤边，围着大红色围巾，我送他的那条。不仅如此，衣服、外套、鞋子都是我送的，在远方我一眼就认出来，好开心。

&esp;&esp;雪花静静地下，在我呼出的水雾之间，我竟有一点想哭，真好笑我啥时变得这么感性了呢？那抹大红色是如此鲜艳，是我作的记号，一眼就可以看见他，好像不管他在哪，我都可以这样一眼就看见他。

&esp;&esp;他似乎看见我，站起身，卯尽全力喊：「我以为你不来了！」

&esp;&esp;我气喘吁吁地喊：「你哥是那种食言的人吗！」

&esp;&esp;「你迟到了！」

&esp;&esp;我笑着喊：「迟到是人之常情！」

&esp;&esp;跑太快了，我喘着，慢慢走过去，剎那间有一辆黑色厢型车驶近，停在小灰身边，小灰还毫无所觉地向我挥手，我下意识觉得不对劲，跑起来喊：「小灰，过来——」

&esp;&esp;无数个黑衣人下车，是常常在隔壁门口讨钱的那群人，他们抓着小灰，将他拖进车里，小灰惊恐地挣扎：「哥哥！哥哥！」

&esp;&esp;我疯狂地跑，人生中从没跑那么快过，书包都扔到一旁的草丛里，我疯狂地跑，边跑边喊：「操！停下来！停下来，给我停下来！把他还给我啊啊啊！」

&esp;&esp;厢型车很快地发动引擎开走，我在后头死命地追，心脏狂跳，快要喘不上气，脚步却无法停止，从河堤追到马路上，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放大、直到那个厢型车影化作远方黑黑一点、直到我再也跑不动摔在马路上为止——

&esp;&esp;我最珍贵的小灰。

&esp;&esp;我弄丢他了。

&esp;&esp;我的时间就像结冰的河面一样，永远冻在了那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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