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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今天的病人是真的多,戚远承在对面房间里开药,客厅里坐了一排病人,挨个在打点滴。
&esp;&esp;跟了戚远承这么多年,蒋林英多多少少也算是半个医生,弯腰,动作熟练,拔掉针管,轻声让对方摁好针眼,回头说:“你姥爷让你别乱跑,在家看一看书。”
&esp;&esp;西城附中的手续不好办,即使戚远承打过招呼,转学总是需要时间的,水星每天往外跑也不好,戚远承怕她浪费了时间先买了高一上学期的教科书,碰到水星不会的地方,戚远承说要给她讲。
&esp;&esp;“书在隔壁地上放着呢。”蒋林英指了指隔壁的房间,“用牛皮纸捆了一摞,你找抽屉里的剪刀剪开。”
&esp;&esp;水星悄悄瞥了眼正对面的戚远承,不敢反驳,嗯了声。
&esp;&esp;自打搬到戚远承和蒋林英这里,水星偶尔会来一层,楼上和楼下的格局是一样的,蒋林英所指的房间正对应水星在楼上的卧室。
&esp;&esp;门是白色的,水星推开门,低下头,要去找蒋林英说的书,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青绿色,跟昨天看到的颜色是重合的。
&esp;&esp;水星愣了下,本能地转过头,看到了小床上坐着的人。他半闭着眼,垂着头,一只手搭在一边床沿,另一只手扔搁在膝盖上,他的手背上贴着白色的胶布,一旁是支着点滴的支架。
&esp;&esp;似乎是察觉什么,抬起眸,朝门后边看过来。
&esp;&esp;点滴是向下坠的,水星的心是向上提的。
&esp;&esp;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找蒋林英说的书在哪儿,转身,空着手先从房间里出来,站在门口,想回去,又看了眼她现在的打扮,一套浅粉色的兔子睡衣,上身多套了一件灰色运动服,头发低低地绑在脑后。
&esp;&esp;怎么回事儿。每次见他都是这样。
&esp;&esp;水星强忍住起伏的心,走到隔壁的房间:“姥姥,旁边的房间里怎么还有人?”
&esp;&esp;有病人看到水星问起蒋林英是谁,以至于蒋林英一时间没听清,先回答了对方的话,又反问她:“旁边什么?”
&esp;&esp;水星咬了咬嘴唇,暗暗后悔她问出口的问题,病房里有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,幸好蒋林英没听到。她又装作不经意瞥了眼门边,似乎是透过这扇门就能看到旁边的那扇门里的人:“我是说,旁边房间的剪刀去哪儿了,我没找到。”
&esp;&esp;“就在抽屉里。”蒋林英说着要进房间给她拿,“等等我去给你拿。”
&esp;&esp;“不用了。”水星摇头,“我上去找吧,我房间里就有,拿了再下来。”
&esp;&esp;水星从一楼跑到二楼,开门的时候,她的手都是抖的,有些不稳当,关上房间,慌乱地脱掉睡衣,换上干净的衣服,重新扎了个马尾,蹲下,又在玄关找了一双鞋,专门挑了白色的,显得干净。
&esp;&esp;临出门前,水星又翻回卧室,想起了上楼的目的。
&esp;&esp;她的卧室里没有剪刀,水星找了削铅笔的小刀,想了想,还是找到了灰色运动服,揉了把脸,又抓下两缕散发,散在额前,不想显得自己收拾过,怪怪的。
&esp;&esp;“星星。”蒋林英见她回来,喊她的名字。
&esp;&esp;水星不由紧张了些,她揪了下外套的边角,压下套在里边的鹅黄色卫衣,想掩饰好内心的动机:“怎么了?”
&esp;&esp;“怎么这么久?”
&esp;&esp;水星感觉到心脏要炸开了。
&esp;&esp;好在病人太多,蒋林英来不及细问:“一会儿进去小点儿声,东西太多,重了,你就拿少的,知道了没?”
&esp;&esp;水星自动忽略了前边的问题,嗯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&esp;&esp;她怕呆在蒋林英旁边太久,蒋林英发现她的不对劲,立刻转身,要往隔壁的房间去,站在门口,水星顿了顿,深呼吸,强压着心里的喜悦,在想一会儿进去说什么话,又重新开门,她比第三场雨月亮。
&esp;&esp;盛沂生病的那段时间,戚远承给她带回了这些课本,每天要抽查她的背诵情况,还有各科的题型,不会的地方都由戚远承教她,以至于水星没时间再去街头的书店。
&esp;&esp;蒋林英让戚远承别费那份劲,最晚下周就可以进学校了,但戚远承跟听不见似的,该拉着水星做题还是做,水星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经常徘徊在一楼自然也是乐意的。
&esp;&esp;只是,即使在一楼,水星还是没有跟盛沂说上话。大多时候,她都呆在戚远承的处方室里,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时候,她会被戚远承叫出去给病人们倒两杯水,又或者能在戚远承给盛沂打点滴多听到几句他们的对话。
&esp;&esp;周二下午,水星半杵在桌子上,面前摊着的是难解的物理题。
&esp;&esp;她对理科不太感冒,文科要好一些,视线落到窗户外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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