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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无比认真无比严肃。

&esp;&esp;应笑点点头，但心里却想：穆济生，你特么的在禽兽与人之间切换得好自如啊！！！

&esp;&esp;交往（七）

&esp;&esp;一段时间之后，薛惠惠的“糖宝”孩子也出院了，心脏问题可以等待学龄前的手术治疗。郑峰以及郑峰爸妈还是不信，也还是很凶。薛惠惠总不说话，穆济生和应笑二人也不知道她的想法。

&esp;&esp;nicu恢复到相对平静的阶段，没有超早产儿，也没有危重患者，穆济生与应笑过着相对轻松的小日子。

&esp;&esp;这天，应笑接到她老同学张小溪的微信消息，二人约了见面吃饭。对方夫妻原是“丁克”，十分潇洒，不过，妈妈离开人世、爸爸有了新人后，她改变了原先想法，因为“好想要一个亲人”。在应笑的“指导”之下张小溪也成功怀孕，上个月刚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
&esp;&esp;晚饭定在晚上七点，吃烤鸭。应笑出发晚了一点，因为最后一个患者多占用了一些时间。

&esp;&esp;患者夫妻又是一对“中年失独”的父母。不过，与邓银河情况不同，这对患者的儿子是17岁那天跃下高楼的——他打开了学校六楼走廊上的一扇窗户，纵身跃下。这些年来，“中年失独”的伤心人应笑已经见过不少，“生病”的其实是少数，而“跳楼”的才是大部分。在云京三院，高龄母亲一次次地促排、取卵，十分痛苦，却不愿意就此放弃。

&esp;&esp;“他……他怎么就能这么脆弱呢？”应笑输入医嘱时，可怜的妈妈又掉下眼泪来，“我们不过说了几句……他确实是成绩不好呀！玩儿电脑玩儿手机……总不愿意好好学习……他爸爸在学校看到他课上传小纸条儿，叫他出去骂了几句，打了两三下……他就觉得丢面子了、受不了了，要跳楼！他爸爸只说了一句‘你哪里有本事跳楼’，他就真的……这明显是气话呀！哪能当真呢？我们两个还不都是为了他好吗？他要不是我们的孩子，我们会管他吗？这个孩子也不想想，他走了，爸爸妈妈怎么办？还怎么活？都不为我们考虑考虑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哎，”她的丈夫也叹气道，“现在都是独生子女，家里能惯着就惯着，太脆弱了。咱们当时那个年代家家都有几个孩子，谁家有过这种事情？能吃上饭就谢天谢地了，他们条件这么好了，还不珍惜……连读读书都不愿意……哎。”

&esp;&esp;末了，又道：“如果再有一个孩子，可不能再惯着了。我们两个上一回的家庭教育太失败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……”应笑实在听不下去了，但她只是个接诊医生，没有资格指责什么，于是，她一边看着自己电脑，一边好像聊天似的，随口道，“你们要有这种想法，这个孩子还是别要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啊？”丈夫明显语气不善，妻子则是有些怔住了。

&esp;&esp;“年轻人的压力好大的。”应笑眼睛望向他们，“年轻人是吃上了肉，但是，你比方说在云京吧，年轻人们早上8点起床、洗漱，出门乘车，两个小时才到公司，10点上班10点下班，到家又是12点了。我今天还接诊到了一个患者，才24，癌症，想做生育力保存。你们当时那个年代谁家又有这种事情了？高中生们就更累了。孩子需要你们的支持和鼓励，而不仅仅是打骂。如果一直逼一直逼，他得不到任何快乐，得不到任何成就感，他就真的可能觉得他的人生没意思了呢。你们当着他的同学骂他、打他、刺激他，希望他‘知耻后勇’，可……这样子的‘耻感教育’真的那么奏效吗？努力啊努力啊的，到最后可能反而觉得特别虚无。”一个人能承受住的压力终究是有限的啊。

&esp;&esp;说完，应笑觉得话有点重，又找补道，“我只是说一种可能啦……你们也别放在心上。”

&esp;&esp;夫妻二人争辩道：“不是，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，明明可以考生育力保存（一）

&esp;&esp;告别小溪回到家里，应笑给穆济生发微信视频连接请求，穆济生一开始没接。

&esp;&esp;【？？？】应笑打字，【穆宝？】

&esp;&esp;过了一会儿，又连着发，【笨蛋呢？】【我笨蛋呢？】【喵？？？】【喵！！！】【喵……】【医院又有紧急情况吗？】

&esp;&esp;大约过了十五分钟，穆济生才拨回视频，说：“没事。下班时间晚了点儿，去食堂吃了晚饭，刚一到家又接到了薛惠惠的电话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应笑也有一点紧张，“薛惠惠的孩子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怎么，又问了问照顾孩子需要注意的问题。”穆济生说，“还有，薛惠惠在申请离婚。她已经回父母家了。”

&esp;&esp;“？？？！！！”应笑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山坐了起来，“薛惠惠？离婚？真的假的？”她还以为薛惠惠一辈子都不会离婚的。

&esp;&esp;“真的。”穆济生说，“郑峰父母竟然希望薛惠惠再生个孩子……用同样的方法。唐氏男性基本没有生育能力，还是‘断根’。他们说了，这一回，他们肯定会做羊穿，不会再有‘糖宝’出生了。另外，他们自己多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，表示老大可以交给爷爷奶奶两个人带，不打扰他们，薛惠惠、郑峰、老二一家三口‘和和美美’。他们以为，薛惠惠会答应一次，就会答应第二次。”

&esp;&esp;应笑再次觉得“yue”了。

&esp;&esp;现在，生殖相关的黑诊所就真的是非常非常多，生意也非常非常好。正规途径的精子需要排队需要等待，正规途径的卵子几乎没有，有些夫妻便打起了“非法获得”的主意来，而总有一些丧尽天良的为了挣钱铤而走险。黑诊所还能选择试管婴儿的性别，而不少患者做试管的目的就是“要个男孩”，可黑诊所的卫生、安全事实上都无法保证。郑峰一家并不在意薛惠惠的身体健康。

&esp;&esp;应笑知道，到了现在这个年代，绝大多数的家庭并不看重所谓“血缘”了，如果必须使用供精，那就使用供精，很多还会非常感谢这个途径的存在。可，竟然还是有些家庭无比在意“亲生”“血脉”，不光是东亚，她前阵子突然发现荷兰也曾有过病例，而且，与日本的那些一样，正规医院负责手术！医院里的伦理委员会讨论后，最后决定认可并且帮助患者进行手术，而新闻出来后，有些网友表示反对，另外一些网友居然表示赞成。而在加拿大，也有母亲为女儿捐赠卵子的例子，但是还未施行手术。

&esp;&esp;尤其郑峰。郑峰父亲年纪太大，精子出错几率太高，他们又有一些倒霉，小孩已经不健康了。可付出的东西越多，他们就越执着，舍不得沉没成本。

&esp;&esp;幸好，薛惠惠终于不愿意了。

&esp;&esp;“那，”应笑问，“糖宝孩子怎么办呢？”

&esp;&esp;“郑峰父母照顾着。”穆济生说，“毕竟也是‘老郑家的’，郑峰父母不会丢弃或者虐待之类的。薛惠惠家可能以后每个星期带走一天？我不知道，我没细问。”

&esp;&esp;“哎……”应笑只能长长叹气。也不知道薛惠惠的离婚决定与自己的苦心相劝有无关系。

&esp;&esp;“好了，不提这个，”穆济生问，“晚饭吃的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应笑回答：“是烤鸭哦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吃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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