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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那三殿下呢?”她嘟囔了一声,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,“他不是还救过我的命么?”
&esp;&esp;“这个孩子半点也不像朕,反倒是随了他那个生母多些。”夜深枕畔,温柔迷乡,圣上也会卸去些心防,随口与她道:“但也胜在忠心孤直,若是作为君王手中的一把利刃,倒很是适合。”
&esp;&esp;岑建业不知道在药里加了些什么,郑玉磬困得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,也不知道圣上说的是什么,她被人抱着轻蜜爱怜了一会儿,又觉得男子的胸膛太热了,“好哥哥,我太困了,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好不好?”
&esp;&esp;圣上怔了怔,旋即在她面颊上轻咬了一记,不免自嘲和一个什么都不懂、对朝事也丝毫不关心的小女子说这些做什么,放她去背身睡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诏书下发到三省,皇帝要册封新贵妃的消息在朝野传开,溧阳长公主闻听之后虽说吃惊,倒也不算太意外,只是同郑玉磬闲聊时会偶尔开些玩笑,心疼宫中的玉瓷丝绸,调侃她果然是个祸水,宫中不知道多少女子知道这道旨意后气得要摔砸物件。
&esp;&esp;但是三皇子府中却并没有半点沾染喜气的意思,萧明稷听心腹说起圣上这位新晋宠妃的时候正在书房写字,闻言也不过是停了停,洒脱不羁的走笔凝滞在那处,再走下去便成了败笔。
&esp;&esp;“圣上对女子素来薄情,倒不想能为一个外室冒天下之大不韪。”
&esp;&esp;“是,”心腹恭声回禀道:“如今坊间新出了不少话本,听闻好些女子都对内廷向往不已,大抵也是受了圣上与贵妃的影响。”
&esp;&esp;他既然写不下去,索性将纸张随手揉卷,亲手将废纸放入炭盆,瞧着火舌将纸张上的墨痕舐尽,圣上疑心太重,对子女亦是如此,因此除了给那个女子写的信与日常上表,他的字迹从不会落于旁人之手。
&esp;&esp;“贵妃娘娘果然很有几分笼络圣心的手段。”他轻声一笑:“那些人想爬上御榻,总得先揽镜自照,看看自己配与不配。”
&esp;&esp;心腹躬身听见主子说话云淡风轻,但实际上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,猜测或许是因着主子生母忌辰将近,圣上只顾着探望贵妃,对充容之事半点不问,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,不免好心相劝。
&esp;&esp;“郑氏风头正劲,废太子与明徽公主当日何其受宠,竟也因为贵妃之事触怒圣上,殿下既然弃暗投明,此时也该与贵妃交好,方能上承圣意,下抚臣心。”
&esp;&esp;朝臣们一直以为三皇子是太子党的嫡系,圣上那日出宫去道观探望郑贵妃,宫中防备松懈,又有张氏作为内应,孝慈皇后母族作为外援,本该是万无一失之举,谁料三皇子中途倒戈相向,令太子满盘皆输,成为了一介庶人。
&esp;&esp;心腹话音未落,忽然听见萧明稷重重地咳了几声,心知是殿下旧疾发作,连忙闭口不言,也不用万福张罗,亲自倒了茶水送到三殿下的手边。
&esp;&esp;他连饮了几口热茶,方解心中郁气,声音略带了些咳嗽后的沙哑:“那个安放在道观密室的人怎么样了?”
&esp;&esp;心腹听到萧明稷询问,连忙跪下请罪:“这些时日圣上往道观去得频繁,属下还未来得及亲自入内查看。”
&esp;&esp;那个安放罪人的密室就在圣上与贵妃的床下,大夫也不能日日去照看里面人的身体,当然殿下的要求也不高,只要不死不聋就行。
&esp;&esp;“算了,过些日子是阿娘的忌辰,玉虚观设水陆道场,我亲自去瞧一瞧他便是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……”心腹略有些犹豫,“圣上对贵妃分外看重,殿下若是碰上了,恐怕会令圣上起疑。”
&esp;&esp;“能有什么不妥之处?”萧明稷摇摇头,道:“贵妃为后宫之首,她既然做了长辈,我又怎能不去拜见母妃,”
&esp;&esp;这话说得不错,然而心腹却总觉得有些怪异,他躬身告退,走出书房正门后回头瞧去,他家殿下仿佛在烧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&esp;&esp;厚实的奏折孤零零地躺在炭盆里,隐约可见“儿臣叩请圣上赐婚”、“两心相悦”之语,俨然是书房主人的笔迹
&esp;&esp;只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&esp;&esp;“郑贵妃……”
&esp;&esp;萧明稷静静地瞧着铁笼中因为忽然加了纸张而蔓延的火苗,低声念着这几个字,蓦然一笑。
&esp;&esp;“你好得很啊!”
&esp;&esp;娘娘倒是思念起儿臣来了……
&esp;&esp;当今圣上的内廷之中原本是以张贵妃为尊,而后张贵妃与蔺华妃及其子女随太子谋逆被鸩杀,便以惠妃为尊,圣上又擢升吴昭仪为丽妃,与惠妃分庭抗礼,一时风头无两。
&esp;&esp;吴丽妃是因为伺候圣上伺候得早,又生有皇子才得封昭仪,过了许多年骤然复宠,宫中巴结她的人并不在少数,她稍微也有些得意忘形,常常给圣上送些汤水关怀,以示自己圣眷优渥。
&esp;&esp;然而这一道封妃的旨意,简直是狠狠打了丽妃的脸,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圣上在外面养着个妖精似的女子,把天子的心神都勾了过去,大内与行宫之中,娇娥美眷岂止万数,圣上竟然视若尘土,一旦有了闲暇,就不辞劳苦地更衣出宫,探望有孕的郑氏。
&esp;&esp;哪怕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圣上与那个狐狸精大概什么也做不了,可反而更叫人生气。
&esp;&esp;——长门相距紫宸殿咫尺,圣驾尚且不肯踏足,可人家怀着身孕,又住在离皇宫遥远的道观,圣上照旧乐此不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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