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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刚入冬就病了,这许久丝毫没见好,反而一日重过一日,按太医的说法,怕是不好了。”绿柳神色平静,顿顿又接着说了一句:“前几日陈夫人都已让人在打听着楠木棺椁了。”
&esp;&esp;寿康宫内殿里,因为燃着地龙,暖如春日,静娴正舒服的窝在塌上,听着这算是让她更是愉悦的消息,捧着手炉眯了眯眼,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:“看来上次的变革一事,对陈大学士打击还真是不小。”
&esp;&esp;绿柳沉默不言,过了一阵静娴又笑着说道:“罢了,这也算好事,省得我们动手了,派人送东西去劝慰劝慰吧,怎么说是三朝元老,又是这时候了,莫亏了这最后的体面。”
&esp;&esp;绿柳答应着,话未说完又听见了门外宫人禀报着:“清乐师到了。”
&esp;&esp;即便是如今,静娴听到清乐师这称谓还有些好笑,当即便叫了进来,看着穿了一身青色乐师服饰,面色苍白的清河抱着一把琴向她行了礼。
&esp;&esp;清河在一旁木案上将琴放下跪坐下来后,便面色温和的拱了拱手,语气恭敬:“不知娘娘今日想听什么曲子?初雪方至,不如来一曲踏雪寻梅?”
&esp;&esp;等了等,见静娴未曾反应,清河便又提了几个建议:“也是,踏雪寻梅有失大气了些。若您不喜,那瑞雪丰年,或是清平乐?虽还不甚合时宜,却颇有些欢喜之意。”
&esp;&esp;一月前,刚刚听说静娴对自己安排的身份时,卫清河面上还满是震惊不满,但随着这几日过去,他却像是认命了一般,对此再无反应。
&esp;&esp;因此这时看见了对方像是当真将自己当成了乐师的举动,静娴不禁起了趣味,轻声说道:“怎么说先生也是出身权贵,公门之后,今日却沦落至此先生怎还如此淡然处之,难道不觉不甘?”
&esp;&esp;卫清河好整以暇的挽了挽袖口,将琴摆正,这才不慌不忙的抬头回道:“初闻时是有些,不过如今想通了,倒很是庆幸娘娘让我成为这般身份了。”
&esp;&esp;“哦?为何?”静娴轻笑着。
&esp;&esp;“您欲趁圣上年幼已太后之权摄政,甚至摄政不还,这非正道,本就不可诉诸人前,加上先帝与贺国公的前车之鉴,您若想用我,便不能让我脱了您掌控,这戏子乐师之籍,便是前提。”卫清河抬头看着静娴,面上带了苦笑,却说的十分坦然:“若您当真在我交了名册后便放了我,让我顶着良籍出宫,之后娘娘多半就会让在下英年早逝了吧,那般才真该不甘。”
&esp;&esp;静娴挑眉一笑,并未否认,目光透着满意:“你倒是个聪明人。”
&esp;&esp;卫清河像是如释重负的笑了笑:“不,只是不敢轻视了娘娘,当初在合德,清河便因小瞧了您险些功败垂成,若不是您未揭穿,莫说手仞仇敌了,我怕在未进翁城前,便要命丧贺成季之手了。教训,吃一次便够。”
&esp;&esp;这么说静娴倒是想起了当初在翁城外,卫清河发髻高挽、衣衫整齐的谎称自己是突闻消息,慌忙前来时的样子,不禁也是一笑。
&esp;&esp;卫清河想了想,似乎的有些犹豫,半晌还是张口问道:“只是,在下一直想知道,五年前您明明看出了我有问题,为何却未曾追究,也未曾审问揭发,还是带着我进了翁城?似乎,不像是对在下心软,也不只是因那时忙乱,您不愿多事的缘故,莫不成……”
&esp;&esp;顿了顿,卫清河又面带深意的看向了静娴,接着轻声问道:“莫不是,您那时就看见了我诸多马脚,也已知道我会或许对先帝不利,却因私欲,不愿阻拦?”
&esp;&esp;静娴不为所动,平静的垂眸看了他一眼,带着冷笑:“有时好奇心太重了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&esp;&esp;卫清河闻言一笑,像是早有准备,也不怎么在意的恭敬的回了一声是,便又把手放在心上琴上提起了原先的话头:“不知娘娘今日要听什么曲子?”
&esp;&esp;“没心思。”静娴反应冷淡,径直拒绝了后便看了一眼一旁的福全,福全了然的恭身,上前几步,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与一铁铸的腰牌递给了跪坐着清河。
&esp;&esp;“这是?”打开看了看,卫清河似有些迷惑。
&esp;&esp;“盛京城外南边的一座山庙,原先倒也算是你们卫氏的家庙之一来着,不过早也衰败十几年了。”静娴低头抿了口茶。
&esp;&esp;卫清河闻言一愣,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,但静娴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猛然一震,瞬间便从本有些怅然的感叹里惊醒了过来。
&esp;&esp;“贺成季那几千私兵,诸多细作暗探便都是在这地方养出来的。”静娴看着对方面色的震惊恍然,放下茶盏,又接着说道:“不过现在这地方是我在用着。”
&esp;&esp;卫清河呆呆的看着她,静娴杨杨下巴指着他手里的铁牌,视若无睹般接着说得毫不停歇:“那是以后你在庙中能表明身份的东西,拿好,以后起码三年之内,除了我叫你回来,你都要常常呆在那了。”
&esp;&esp;卫清河深深吸了口气,抬头看着静娴:“这般私密的消息,您便不怕我……”
&esp;&esp;“贺成季来来回回,起码将上千人在那地方关了十几年,没一个能逃出来的。”不待说完静娴便打断了他的话,扬眉开口:“你若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从那出来将此事昭告天下,尽可试试。”
&esp;&esp;卫清河面色一正,收敛神色恭敬的俯下来了身:“属下不敢!”
&esp;&esp;意识到对方换了称呼,静娴面色也温和了下来,带着笑意摆了摆手:“无事便下去吧,收拾收拾准备上路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看着卫清河的身形消失在眼前,不待静娴开口,福全已经在旁先适宜的禀报了起来:“主子放心,庙内已派了人盯着他,便是真有异动,也不会出了差迟。”
&esp;&esp;城南那山庙是在山间半山腰的地方,外面看来不甚出奇,但其后枝繁叶茂内有乾坤,通过一天然岩洞后还有一很是隐蔽的山谷,除此外再无出路,不仅常人难寻,还很是安全。
&esp;&esp;贺成季死后,静娴却是不引注意的在这地方派了自己的人进去,目的自然也和原先的贺国公无甚区别,暗地训练属于自己的私兵人马,只是有了前车之鉴,动作却更加谨慎小心。
&esp;&esp;而人马的来源自然也左不过人牙子,流民乞儿,加上少数从禁卫中调出的效忠之人,真的当将士侍卫练的不多,更多的,却还是更偏向探子刺客。经过这五年的发展,也算是初有成就。五年来一直负责这些杂事的,则一直是由负责皇宫内外事物,会常常出宫的内务府总管福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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