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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烟雨觉得很稀奇，就偷偷问起顾瑁，“你可有中意的郎君？”

&esp;&esp;顾瑁不屑地冷哧了一声，“我去了就是为了看人笑话的，倘或有人弹断了弦，吃醉了酒，我就觉得很好玩儿……”

&esp;&esp;烟雨觉得瑁姐姐比她还要更孩子气一些，于是两个小姑娘聊一会儿走一会儿，淋着雨去了烟外月，再并着头闲聊了许久。

&esp;&esp;这一头烟雨和顾瑁走了，顾以宁蹙着眉微闭双目，歇息了一时，到得午间的时候，太主娘娘便来瞧他病来了。

&esp;&esp;顾以宁在太主面前再孝顺不过，正要掀被下床，就被祖母按了回去，旋即在他的床边上落了座，握着他的手便哭了起来。

&esp;&esp;“我的乖孙儿啊，做一个文臣竟也能受了武将的伤！自打你昏迷后，祖母就没睡过一回整头觉，一日里都要来你这里瞧三回……好在平安无虞，可叫祖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。”

&esp;&esp;梁太主来前儿捉着宫里的御医问了许久，知道没什么大碍，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，这才放心地来瞧他，此时看他面色尚好，不免就和他拉拉杂杂地说了几句。

&esp;&esp;“方才是不是瑁儿那个小祸害来了？我瞧着，她和烟雨那孩子手牵着手淋着雨走了，可叫我一阵儿担心。”

&esp;&esp;顾以宁宽慰她，“自家园子，放宽心。”

&esp;&esp;于是太主娘娘又说起飞英花会来，“明儿我也去，权当是给这俩孩子淌淌河。瑁儿倒还好，是个爽利的脾性，烟雨那孩子却叫我不放心。”

&esp;&esp;她喜忧参半，“姑娘大了，总是要说亲的。我领着出去转转，若哪家的公侯夫人看孩子好，自会凑上来。倘或真为这孩子寻了个好人家，也算是全了我和她的一场缘分。”

&esp;&esp;顾以宁清澹的眉眼覆上了一层薄霜，他静不作声地听着祖母说话，只在适当地时机道了一声困乏。

&esp;&esp;于是梁太主慌起来，赶忙叫人伺候着顾以宁睡下。

&esp;&esp;午后又下起了一场雨，顾以宁的伤口正是在消解的时候，只睡了一时，便又发起高热来，浑身滚烫火热，请了御医来瞧，也只说病情没有凶险，睡醒了便好了。

&esp;&esp;石中满心眼都是担忧，这会儿就坐立不安地，一直守着公子到了傍晚，才见公子从高热里慢慢地醒转过来。

&esp;&esp;顾以宁向来是万事万物藏于心，此时从梦里醒来，望着窗外鸦羽色的夜天，只觉得怅惘之意在心底发散开来。

&esp;&esp;这一个午觉睡的极为不平常，顾以宁沐浴更衣后，便伏案将这几日朝中的廷奏瞧了一遍，到了晚间才稍稍松泛了下来。

&esp;&esp;石中涧见夜已深，便扶了公子入寝，接着回来收拾书案上的廷奏，正要将桌案上物事归类整齐时，却见那一叠随笔手札之上，搁了一张墨迹新干的纸。

&esp;&esp;石中涧好奇地将纸拿起来，但见上头是公子劲逸清瘦的字，举重若轻地书就了一句诗。

&esp;&esp;“竹斋眠听雨，梦里生青苔。”

&esp;&esp;拨雪寻春您是可爱的祖宗。

&esp;&esp;小孩子的喜欢，不见得有多深刻，见着新奇好玩的人和事，扭头就能忘。

&esp;&esp;她新结识了顾瑁，又是脾气性格极为相投的，便有说不完的话。

&esp;&esp;因着第二日要去飞英花会，顾瑁陪着烟雨上山，索性赖在了斜月山房里，到了晚间甚至还同烟雨一起泡了个澡，一直到打了落更，顾瑁还不愿意回去，最后叫西府的老嬷嬷给好说歹说劝了走。

&esp;&esp;临走了她还安排，“明儿我梳百合髻，正中别你送我的甜樱桃，你记得戴那只淡黄小鸭梨，可别忘记了，咱们明儿要做一对儿水果小姊妹。”

&esp;&esp;烟雨就在门前点头，小轿子把顾瑁抬下级台阶了，她还从小窗子里探出脑袋来，叮嘱烟雨，“我送你的嵌宝石的金镯子记得要戴啊！不然咱俩搭不上了。”

&esp;&esp;烟雨十多年来头一回交了要好的朋友，一直站在门前目送着她，看了良久才掩了门，高高兴兴地进了正厅。

&esp;&esp;顾南音同云檀正在灯下为烟雨熨明日要穿的衣裳，见濛濛弯着眉眼进来了，笑着问道：“明日跟着太主出门，只记得最紧要的一宗就成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少说话，答不上来的就低着头不言声。”烟雨接过娘亲的话，挨着娘亲坐了，“您别老灯下做活儿，没得眼睛看坏了。”

&esp;&esp;顾南音应了一声，手下依旧不停，“我瞧着这瑁姑娘也是个乖巧灵动的，倒让我想到她娘亲的样子来。那年她出阁，我也随着姐妹们去送她，只记得她在盖头下偷着笑——我记得她是嫁了可心的郎君啊……”

&esp;&esp;云檀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啊，“那一位姑奶奶瞧着就是位温慈的人。可见女儿家活着当真不易，无论何等家世，倘或遇上了坏种，这一辈子就毁了。”

&esp;&esp;顾南音却说她说的不对，“女儿家的一辈子长着呢，遇上个把不良人，人生就毁了？姑奶奶我往后好着呢！”

&esp;&esp;云檀天生就温良些，得了姑奶奶这样一声说，默默想了一会儿，又总结道，“是了，依我看，还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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