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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你是从哪来的？”

&esp;&esp;“地下。”

&esp;&esp;“地下？”宣玑没明白这是字面意思，还是有什么特殊指代，于是追问，“什么叫‘地下’？”

&esp;&esp;“地下一口薄棺里，”自称盛灵渊的男人很耐心地解释说，“想必生前家境贫寒。”

&esp;&esp;宣玑皱起眉，吸了一大口烟，头一次有种碰到“知识盲区”的感觉。

&esp;&esp;他俩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两种语言，互相都只能连猜带蒙地推测对方的大概意思，交流起来十分吃力。宣玑感觉，如果自己没理解错，这人应该是说，他是个老鬼，听口音死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。

&esp;&esp;可是光天化日之下，他能跑能跳会喘气，不但有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，发量还多得感天动地。

&esp;&esp;这到底是什么？

&esp;&esp;盛灵渊好奇地盯着他的电子烟看了一会，好心地提醒道：“有毒。”

&esp;&esp;“知道，广告里说了。”宣玑嘀咕了一句，一伸手，烧得焦糊的钢镚就飞回到他手里，他若有所思，手很欠地弹着钢镚玩，一下一下地扔出去、再收回来。

&esp;&esp;“你是说，你原来在地下一口棺材里埋着——既然已经入土为安，你中间起来干什么？长眠好像没有起夜的需求吧？”

&esp;&esp;这句语速有点快，盛灵渊可能没听懂，略一倾身，那目光显得格外专注，仿佛天地间只见眼前人一样。

&esp;&esp;宣玑的手指下意识地一蜷——他那抽风的戒指方才又在发烫，大概是十指连心的缘故，烫得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&esp;&esp;他连忙清了清嗓子：“我是问，你到这来有什么目的？”

&esp;&esp;这句懂了，盛灵渊回答：“我是被人强行唤醒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谁？为什么要唤醒你？”

&esp;&esp;“那人言语癫狂，口音闻所未闻，我当时神智又不大清明……不十分明白。”盛灵渊似乎有些无奈，“正好遇上外面那几位朋友，我衣冠不整，不便现身相见，便只是暗中跟了他们片刻，不料恰逢树妖作祟，我见那几位一无所觉，便只好仿着他们的模样幻化了衣衫，将他们引入山洞。”

&esp;&esp;宣玑：“他们说话你就听得懂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甚，但也有迹可循，仔细听一阵，大概能猜出一些，我怕言多必失，就只学了他们的口气说了些我猜得出意思的话，所幸当时慌乱得很，没露出马脚。倒是那个法器，”盛灵渊一指电视，“里面人口齿清晰，句句都有字标示，是幼儿习字用的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你看得懂简体字？”

&esp;&esp;“哦，简体字，”盛灵渊很感兴趣地把这词学了一遍，发音语气都与宣玑说得如出一辙，学习能力惊人，说着，他偏头瞄了一眼墙上挂的电视，“有些缺笔划，有些看似是草书，却又仿佛是楷体写法，倒是很有趣，逐字逐句确实勉强，不过有人有景，猜个五成倒也不难。”

&esp;&esp;这人往那一站，一身温润如玉的气度，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。

&esp;&esp;“刚睁眼、没醒盹，灌了一耳朵鸟语，一句没听懂。自己刚从棺材里爬出来，衣服还都是树叶现编的草裙，就出手捞人，这是什么人间活雷锋？”宣玑心说，“我他妈真信了。”

&esp;&esp;小李叫来的支援赶到了，在外面敲门：“宣主任，什么情况？”

&esp;&esp;盛灵渊下意识地循声往门口看了一眼，就在这时，宣玑忽然伸手往下一压，方才几枚被他来回弹着玩的钢镚不知什么时候，围着那长发男人撒了一圈，随着他的手势嵌进地面，瞬间连成了一个阵法，半空中“哗啦”一声脆响，无中生有了几条着火的铁索，将这男人牢牢地困在中间。

&esp;&esp;盛灵渊束发的草绳被火焰燎断，长发倏地散开，枯叶幻化的假衣服现了原形，可他并未裸奔——

&esp;&esp;一身的枯枝败叶打着卷地落下，露出里面一条白底的长袍，长袍上，鲜血描画的图腾几乎成型，骇人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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