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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次日，大朝。

&esp;&esp;姜沃站在朝上，听太尉与皇帝议起新岁之事，语气平和。

&esp;&esp;忽然想到了去年——到了年底，朝臣们本来也是欢欢喜喜准备过年的，结果腊月里忽然出了个房遗爱谋反案，朝上‘整个晋西北乱成一锅粥了’。

&esp;&esp;今年……又要如此了。

&esp;&esp;太尉禀过年节事，皇帝颔首应准，又随口问道：“众卿还有奏否？”

&esp;&esp;“臣有奏！”

&esp;&esp;长孙无忌随意瞥了一眼，见是御史台的人，就又散漫转开目光。

&esp;&esp;御史台弹劾朝臣，不说日日有，但隔三差五就来一回。

&esp;&esp;且这位出列的御史，长孙无忌虽记不清名字，但知道是清河崔氏人，崔氏也算是……

&esp;&esp;长孙无忌还未想完，就听御史中丞崔义玄铿锵有力道：“臣奏吏部侍郎柳奭潜通宫掖，潜行不轨，意图谋逆！”

&esp;&esp;有一瞬间，太极殿安静的，人人都能听清，风吹过窗纸的轻微悉索声。

&esp;&esp;谋逆？！

&esp;&esp;他们听错了吗？

&esp;&esp;谋逆！

&esp;&esp;却是褚遂良先反应过来的：“放肆！诬告宰辅……”忽然想起来柳奭已经不是宰辅了，褚遂良换过词汇：“私诬谋逆，罪不容诛！”

&esp;&esp;无论是谁，沾上谋逆二字，头上都像是悬了一把刀。

&esp;&esp;以至于柳奭一时太过震惊，反应比褚遂良还慢半拍。

&esp;&esp;此时被褚遂良的话从惊动中拉出来，才忙站出来：“陛下！”然而还未申冤，就被皇帝打断：“御史有奏，话才说了一句，朕还未听完，褚相便急着替朕治罪了？”

&esp;&esp;褚遂良忙道：“臣并非此意，只是此等诛心乱正之言发于朝堂……”

&esp;&esp;皇帝呵斥道：“并非此意就退下！”

&esp;&esp;褚遂良灰头土脸闭嘴，退回了原位。

&esp;&esp;皇帝又对柳奭道：“有柳卿申冤之时，先听御史言罢。”

&esp;&esp;柳奭也只得脸色煞白暂且起身退下。

&esp;&esp;他与褚遂良不由都目视长孙无忌：太尉不是就皇后事，已经与陛下商议定了吗？

&esp;&esp;长孙无忌并无暇看他们二人，只是注视着御座上的皇帝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“上月皇后于行宫安养，魏国公府便多出怨怼之语，以至京中流言四起。”

&esp;&esp;“柳侍郎窃以中宫不安，常泄禁中言语，私揣上意，屡言忧陛下有废后之意！”

&esp;&esp;“柳侍郎乃皇后之舅父，忧皇后被废，又愤于陛下去己宰辅。故而有意谋逆拥立太子以自保！”

&esp;&esp;柳奭好容易忍到他说完，立刻反驳道：“血口喷人！此皆出自你腹内假构，阴私揣测！”

&esp;&esp;是揣测吗？

&esp;&esp;不，是动机。

&esp;&esp;之前流言纷纷，陛下有废后之意。更有魏国夫人四处求神拜佛，现于人前。加上太尉神来一笔，压着柳奭退去中书令之位。

&esp;&esp;在朝臣们看来，魏国公府和柳氏岂能不怨怼。而他们，又手握东宫，若对皇帝不满，保全自家最好的法子是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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