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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这回是祁念没起得来,睡得死沉,阖起来的眼睫偶尔抖动,随便撩起被子就露出白晃晃的肤色,而前胸后背还有肩膀上点缀着细密的吻痕,颜色不重,是浅淡的殷红,完美说明着昨晚那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。
&esp;&esp;顾飒明抚上他的额头,把刘海弄得翘起,看着睡梦中的人,低头亲那脸蛋和鼻尖,谁知祁念皱了皱鼻子,被叨扰了般不耐烦地侧头想躲。
&esp;&esp;“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碰你。”顾飒明压低声音道。
&esp;&esp;他心态崩得厉害,甚至有点后悔手下留情了,明明食髓知味却不能一次吃到餍足,如同隔靴搔痒,从前能忍,现在却难如登天。
&esp;&esp;“再亲一下,念念。”
&esp;&esp;顾飒明逮着他的嘴,接了一个长久绵长的吻,面色从容地松开,祁念仍旧睡着,一副难受的样子,顾飒明按了按跳动的额角,不想承认隐秘的心情里有发展到气急败坏的趋势。
&esp;&esp;转瞬气焰又弱下去,他继续往下掀开被褥,小心地检查祁念身后,想到等会祁念醒了却要发现自己已经不在。
&esp;&esp;——会不会哭呢?应该不会,他弟弟离了他好像坚韧顽强到了可怕的地步,无论身处何处都能锋利生长,受尽过疏远怠慢和歧视,却从没有把尖刺真正对准过别人。
&esp;&esp;他心里顿时又酸又软。
&esp;&esp;祁念不该是那样,而应该被他守在身边,如同现在。
&esp;&esp;明知祁念听不见,也因为祁念听不见,顾飒明说“对不起”,说“再等等,很快。”
&esp;&esp;他会很快回来。
&esp;&esp;很快地解决完那些让人惶惶不安的麻烦,带他弟弟回家。
&esp;&esp;(下)
&esp;&esp;眼前是非常破旧的小区,墙面肮脏斑驳,满地果皮纸屑,再走两步,路边看见头顶窗口的遮阳篷还是很多年前的材质,深绿色的满是灰尘的遮阳布破了,就要死不活地飘着,和防盗窗一起摇摇欲坠。
&esp;&esp;施泽手里拎着两杯豆浆和一袋包子,跟回自己家一样拐弯到了某栋楼前,蹲在单元门口的石墩子上吃自己的那份早点。
&esp;&esp;吃到最后,他拍拍染上灰尘的裤腿,刚要起身,突然一阵风扑来,他脚下踉跄,沙子扑了一嘴。
&esp;&esp;“操——”施泽赶紧呸了两口,将手中的塑料袋口收拢,怕把剩下的早餐弄脏了。
&esp;&esp;施泽又低头看了看,心下迟疑起来,这早餐会不会送得太寒碜了点?
&esp;&esp;徐砾本来就不待见他,遑论会被这些给打动。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?
&esp;&esp;——每天晚上主动找过去,包揽下送徐砾回家的活儿,徐砾不理他,他就跟在后面,说像保镖,更像图谋不轨的跟踪者。到门口了施泽不敢进去,看着门被关上,便在外面守一会儿,等灯灭了依然得走。
&esp;&esp;而想到二十天假期已经过半,昨晚他直接没走,哆哆嗦嗦蹲在墙角时还卑鄙地在想,兴许醒来能稍微博上些同情。
&esp;&esp;若说曾经年少的时候徐砾爱他,是一块烧得赤红到透明的炽铁,偏要往冷水里钻,“哧”一声仿佛得到了回应,而最终难逃彻底被浇灭的命运;那么现在的徐砾连捂热都难,似乎也没有多恨他,破天荒地没有报复——比如把倒追上门来的施泽同样羞辱一番。
&esp;&esp;徐砾只是不关心不在意而已,将施泽视如空气。
&esp;&esp;一楼的洗手间窗口传来水声,施泽抬头,竟然慌了神地瞬间弯腰蹲下,半晌,才摸了把寸头,装作精神抖擞地走进单元楼。
&esp;&esp;徐砾就住在一楼,他敲门,一边唾弃自己紧张得像等待临幸的做了错事的那什么,一边紧张。
&esp;&esp;“咔嗒。”
&esp;&esp;老旧的铁门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,徐砾刚洗漱完,从逐渐变大的缝隙里出现,看见是他,愣了一下,转眼就要关门。
&esp;&esp;“等等——”施泽急了,冲上去扒着门框,论力量他有绝对的优势,“我没别的意思,就、就只是来给你送点早餐。”
&esp;&esp;递过来的豆浆杵在徐砾手上,纸杯杯壁发烫,但迎面撞来的寒气更厚重,徐砾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,说:“光晚上跟着不够,现在一大早也来骚扰了。”
&esp;&esp;“”
&esp;&esp;施泽硬邦邦梗脖子站着说:“对不起。”
&esp;&esp;徐砾仿佛被气笑了: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如果是来道歉的,我说了,我都忘了,”停顿片刻,他挑眼看向施泽道,“你跟我说对不起,我也原谅你了。”
&esp;&esp;“走吧。”
&esp;&esp;施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咬合肌微微动了动。
&esp;&esp;“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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