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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谈东樵把这话说完，便静待她二人发笑。等了许久，春花姿势不变，依旧专注地看着账本，李俏儿则满脸迷惑：

&esp;&esp;“真的吗？”

&esp;&esp;他不由得微微沮丧。虽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，但韩抉确实是这样说的，难道是经年累月，他记错了？

&esp;&esp;正在他放弃希望的时候，春花却兀自“噗嗤”笑出声来。

&esp;&esp;这下，换了谈东樵与李俏儿一头雾水。

&esp;&esp;春花侧瞄他一眼，问：“你学这俏皮话儿的时候，是不是有一男一女，男的挨着女的左肩膀坐着？”

&esp;&esp;谈东樵回忆了一下，确是如此。

&esp;&esp;春花的双眸亮闪闪地弯了起来：“但你此刻坐在我右边，所以这话儿学得不对。”

&esp;&esp;谈东樵皱眉不解：“为何不对？”

&esp;&esp;“这话的意思，原本是让你说——旁人的心都在左边，而你的心，在我——”

&esp;&esp;她原本唇带笑意，说到此处，蓦地住了嘴，双颊顿时漫上一层淡淡的红晕。

&esp;&esp;谈东樵被她的笑靥牵住了眼神，灼灼望着她：

&esp;&esp;“我的心，在何处？”

&esp;&esp;她轻咬下唇，笑意瞬间便消失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羞愤。

&esp;&esp;半晌，春花板着脸，轻轻将账本掀过一页：

&esp;&esp;“我记得谈大人修的是无心道，左边右边，怕是都没有心。”

&esp;&esp;未几，马车戛然而停。原来春花在京中的临时住处离得这样近。

&esp;&esp;春花拢了拢衣衫，淡淡道了声：

&esp;&esp;“多谢谈大人相送。”

&esp;&esp;径自下车。

&esp;&esp;刚走出几步，左腕忽遭一牵——

&esp;&esp;她慢吞吞地回头，牵住她的人谨慎而郑重地凝望着她：

&esp;&esp;“我错了，你……莫要生气。”

&esp;&esp;他活了二十八年，从未觉得自己蠢笨。……却原来，前二十八年的蠢笨，都巨细靡遗地攒到了今天。

&esp;&esp;他自问所做所为不违法度，不失道义，且尽出自一片善意。但在情这一物上，却似乎犯下了滔天的罪过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的，世间只她一人。

&esp;&esp;天官大人仿佛失足跌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，从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准则，已全然不再奏效。

&esp;&esp;春花默然片刻，平心静气地道：“好，我不生气。”

&esp;&esp;谈东樵没料到她如此好商量，心中一宽。但立刻察觉，事情并非他想象得那般简单。

&esp;&esp;果然，她近乎温柔耐心地偏头看他：

&esp;&esp;“但，你错在何处？”

&esp;&esp;他怔了怔。

&esp;&esp;这也是他自会馆中出来后，一直思考的问题，以他的缜密，思考了一路竟仍是无解。

&esp;&esp;是错在，未辨明情形便对她动怒？

&esp;&esp;是错在，武断地以为她会随意托付终身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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