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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待得闲人退去，新丰楼主人神色激动，扑通一声，跪倒便磕头：“小人拜见上皇！上皇万年！”

&esp;&esp;上皇看着他，露出微笑。

&esp;&esp;“多年不曾来过，先生生意如何？”

&esp;&esp;“托上皇的福，生意红火！”新丰楼主人恭敬答道，“若非上皇当年出手相助，小人断无今日！这些年，小人日盼夜盼，到佛前许愿，只盼着上皇回京，再见龙颜。今日，到底是将上皇盼来了！”

&esp;&esp;说罢，他亲自将点心一样一样呈上，道：“今晨，小人得了信，说上皇要来，便亲自下厨，做上皇当年爱吃的点心。不过着实是日久了，也不知还合不合上皇当下胃口。”

&esp;&esp;我看着那一只一只的小盘子，愣了愣。

&esp;&esp;每一样，我都熟悉得很，是当年在灞池练冰戏的时候，他带给我的茶点。

&esp;&esp;其中最大的一盘，是我最喜欢的杏仁桂花糕。

&esp;&esp;“这杏仁桂花糕，小人也是多年不曾做过了。”他笑道，“上皇传话来说想吃，小人还特地去找了找方子。”

&esp;&esp;新丰楼（下）

&esp;&esp;新丰楼主人寒暄了好一会，行礼告退而去。

&esp;&esp;楼上，再度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人。

&esp;&esp;我看着面前的杏仁桂花糕，颇是五味杂陈。

&esp;&esp;这不是什么秘密的方子，甚至京中随便一家茶点齐全些的老字号，也能买到。但纵然我从前十分爱吃，自从上官家倒台，我再也没有吃过。

&esp;&esp;倒不是我有意不吃，而是许多事，已经变得随缘。我已经学会淡忘爱好之物，因为得到它们，并非理所当然。便如这桂花杏仁糕。从前若是没有，我会让府里的厨子马上去给我做。而如今，遇不上，我就不再惦记吃它。

&esp;&esp;直到今日。

&esp;&esp;“吃吧。”太上皇道。

&esp;&esp;我仍旧没有动，只看着他。

&esp;&esp;“这些都是我爱吃的。”我说，“你说过你不喜甜食。”

&esp;&esp;“朕不曾说过朕喜欢。”他说，“只不过当年买得多了，他以为朕喜欢。”

&esp;&esp;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。

&esp;&esp;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当年，仿佛这样，能让我想起从前的美好。

&esp;&esp;这不能说没有用，因为我确实想起了很多。但跟痛苦比起来，美好不值一提。

&esp;&esp;“上皇究竟想做什么。”我冷冷道，“上皇既不喜欢我，又何必违心做这些。”

&esp;&esp;他看着我，沉默片刻，放下手中的银箸。

&esp;&esp;“朕从前是说过不喜欢你。”他说。

&esp;&esp;这话，似是在问，又似在自言自语。

&esp;&esp;“正是。”我说。

&esp;&esp;“朕改主意了。”

&esp;&esp;我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上皇这是失心疯了么。”我气极反笑，“九五之尊，出尔反尔，难道不怕人说上皇言而无信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何不可？”他不紧不慢道，“朕说这话，是好几年前的事。人不能为十年后的自己做决定，这是你说的。”

&esp;&esp;我再度无语。

&esp;&esp;一来，我没想到他竟记得这话。二来，他反驳得刁钻，而我总不能说现在还没到十年，这会显得我好像在跟他比谁更能强词夺理一样，无聊透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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