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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郁殊指尖微顿，垂眸扫了眼簪与骨，又看向她：“这是何意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两样东西是王爷的，而今也算物归原主了，”苏棠笑了下，“还请王爷将其收回，我受之不起。”

&esp;&esp;受之不起……

&esp;&esp;郁殊松开摩挲妆奁的手，将白玉簪子捻起端详了一会儿，半晌放在桌上：“既不喜，扔了便是。”

&esp;&esp;目光却紧盯着那根玉簪。

&esp;&esp;他仍记得，她当初看着柳婉婉戴着这根玉簪时恍惚的神色，而今却受之不起了？

&esp;&esp;“王爷的东西，王爷自己处置吧，”苏棠敛目沉神，嗓音幽然，“王爷曾救过我，将我从教坊司带了出来，我亦侥幸救了王爷，将这仅存的一点儿物件还了，便算两不……”相欠。

&esp;&esp;可余下二字还未道出，便被打断。

&esp;&esp;“我知你想说什么，”郁殊面无表情，可嗓音却诡异的华丽雍容：“你可知，曾经折磨过我、见过我最不堪模样的人，现在何处？”

&esp;&esp;苏棠脸色微白。

&esp;&esp;“在刑部大牢，”郁殊勾唇低笑一声，“折磨我的人，断了手骨、腿骨，剜了膝盖，受了鞭笞，日日被薄如蝉翼的刀片剐一层肉，叫的悦耳极了。可惜，我厌恶那些声音，便又药哑了他们。”

&esp;&esp;他抬眸，目光温柔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：“但其实，将我最为卑贱、形若丧家之犬模样尽收眼底的人，却好端端地坐在我跟前，你觉得呢，阿姐？”

&esp;&esp;苏棠睫毛一颤，这是郁殊

&esp;&esp;雅间内一阵死寂，唯有角落香炉冒着缕缕青烟，泛着檀香。

&esp;&esp;郁殊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，她说，她要成亲了。

&esp;&esp;她头上珠钗点缀的红玉，打眼望去真真像极了两颗红豆。

&esp;&esp;愿君多采撷的红豆。

&esp;&esp;于是，他蹲下身子，伸手“采撷”。

&esp;&esp;只是还没等他的指尖碰到珠钗，苏棠已经侧头避开了他的碰触。

&esp;&esp;郁殊的手僵在半空，片刻后低笑一声：“你说，你要成亲？”

&esp;&esp;苏棠应：“是。”

&esp;&esp;“和谁？”

&esp;&esp;苏棠刚要作声，却已被郁殊打断：“嘘，”他声如呢喃，“让我猜猜，是那温和儒雅的陆侍郎陆大人，还是你那寡言人善的李大哥呢……”

&esp;&esp;他的语调一点点放柔，到最后只剩气声，故作恍然：“我想起来了，那陆侍郎被我派去柳州了，暂不在京中，定是你的李大哥了，是也不是？”

&esp;&esp;苏棠眉心微蹙，未曾否认。

&esp;&esp;“你的李大哥可知，你曾在旁的男子府中待了三年？可知你是如何陪在我的身侧？可知……”郁殊的声音逐渐紧绷，“你的这颗心，有多善变！”

&esp;&esp;“郁殊！”苏棠蓦地看向他，双眸夹着怒。

&esp;&esp;郁殊顿了下，而后扯唇笑了出来：“终于不是一口一个‘王爷’的唤了？”

&esp;&esp;苏棠喉咙紧了下，终垂眸：“那些往事，我会一件件全都忘记，更不会对任何人提及，还请王爷宽心。如有违背，此生定千刀万剐百般折磨，不得好死。”

&esp;&esp;郁殊双目死死盯着女子头顶那一个孤零零的旋儿。

&esp;&esp;毒誓重誓，他听过不少。可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愤怒过。

&esp;&esp;愤怒得，想要将一切毁了。

&esp;&esp;然他还是缓缓起身，暗绯色的衣袂懒懒垂落下来：“不过就是想成亲罢了，好事！”他转身坐在桌旁，轻轻摩挲着手背上的伤疤，哑声道，“出去吧。”

&esp;&esp;苏棠的心逐渐放了下来，容色都轻松了许多，站起身便朝门口走，只在走到门口处时顿了下：“王爷，也祝您幸福安康。”

&esp;&esp;这一次，再未多停留半分，她径自离去，长发在身后微微飞扬，似是极为雀跃欢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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