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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元澈没找出什么破绽，继续问：“靖国公呢？”

&esp;&esp;刘炳毕竟是最知晓内情的人，此时反倒不说话了。王峤接过话道：“臣去宣室殿的时候，靖国公已经被害。首谋高宇初已被处死。”

&esp;&esp;这时刘炳才站了出来：“高宇初以杈礼陷害国公，埋伏死士。后来中书入殿，护军府张文烈、太子卫率殿前军尉王赫为了护驾，入殿杀贼。而后陛下命我等速将御宝和诏书奉给太子殿下。”

&esp;&esp;殿内静默良久，倒是魏钰庭回过头问这几人：“我有疑问想请教诸公，既然陛下命诸公奉玉玺给太子殿下，想必也是知道情况危急，诸公为何当时不护送陛下出城？”

&esp;&esp;这是所有问题里最为敏感的一环。刘炳当即跪倒，连称有罪。王赫则睁着眼睛，无辜道：“陛下确实只让我等送诏书。”

&esp;&esp;王峤却笑了笑，站出来道：“刘正监、王光奕恐未识陛下深意，臣请为殿下陈之。靖国公暴毙于殿内，死状不可观。若陛下出逃，留国公遗体与逆贼，未免被人大作文章，使逆贼喧嚣张扬，引京畿三辅、秦州陇上动荡不安。陛下誓守未央宫，与国公遗体共在，令逆贼不敢妄加宣扬，保存帝室清誉。此中深意，不知殿下可能体察？”

&esp;&esp;元澈看了一眼王峤。王峤的话说得十分明白，也有一丝隐隐的霸道，靖国公的死有内幕，对皇家来说不体面。魏帝宁可死在未央宫不走，也要保住皇家的体面。

&esp;&esp;魏钰庭也明白了王峤的意思，不得不缓和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等也要想尽办法，尽快拿下未央宫，救出皇帝。”

&esp;&esp;此时，元澈才换了一副较为和悦的神色，对王峤等人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诸位也是护驾有功，孤不会忘记。先去歇息吧，平叛任务重，到时候还要仰赖诸位。”

&esp;&esp;待几人走后，元澈便与魏钰庭研究这两份诏书。

&esp;&esp;“臣以为，归位

&esp;&esp;薛乘、薛益二人领诏，申明父亲死因，元澈对此并未申斥，也并未原宥，责令二人先退出宫城，回到上林苑。

&esp;&esp;既归正宫，元澈并未当即继位，仍以皇太子身份诏汝南王元漳兼任太常，操持皇帝丧仪。未央宫南的中枢署衙尚未恢复，未央宫内的几处殿宇便暂时用作中枢日常办公，随后彭耽书等九卿也各自归属。

&esp;&esp;太子归苑后，吴淼负责接手未央宫禁卫，陈霆则领兵驻守连通上林苑的宫城西门。陆昭等人自然也被送入未央宫。

&esp;&esp;“昭昭，那天晚上你去了钟楼之后，到底还去了哪里？”元澈送陆昭至宫苑中庭，而后站定，转脸问她。他眼角衔哀，目光却是近乎极致的柔情。正值宫人们忙进忙出的搬东西，雾汐已经从箱笼里找出一套素服，捧在手里站在陆昭身后，显然是陆昭一会儿要换的。

&esp;&esp;陆昭接过衣服，听了元澈的话不禁一笑。谎言会令人疲惫，情人之间琐碎的谎言有时更令人自厌。以往她若无必要，都会跟元澈说实情，若有必要，隐瞒不说就好。而这一次，她不得不和一个卑劣的自己打一个照面：“我去了司徒府啊，殿下已经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说完这句谎言，陆昭自己也觉得大不习惯，突然就不耐烦起来，想要躲开，于是侧了个身，走近殿内。

&esp;&esp;元澈闻言也就不再追问，只是轻柔地，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每一次都要分别，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，我还能不能找得动。”

&esp;&esp;陆昭忽然转过脸望着他。她头上戴了一朵白色木兰珠花，上面仍有一丝黑色的血迹，仿佛身体有一部分枯萎掉了。然而这分枯萎并没有令她色衰，反而令她色盛了。妖冶干枯的黑色与她的眼底一道，钩着一条雪白的身躯，坠入暗处，于是她变得复杂叵测，山回百重，耐得住欲望的消磨，也承得起权力的重量。

&esp;&esp;“要把我拴起来吗？”陆昭露出了一丝不善的笑意，逗着他，同时也在挑衅他——她挑衅一切要压制她的力量。

&esp;&esp;元澈却摇头笑了笑，慢慢走到她身边，手中拿着那条黑色的氅衣。他再次走到陆昭面前站定了，随后替她把氅衣披好。直到柔软的动物皮毛落在颈边的一刹那，陆昭这才察觉自己的脖子早已被冷风吹得冰凉。一时间，陆昭的眉宇竟松弛下来，接受了这份温暖。

&esp;&esp;元澈为陆昭系好了氅衣，安静地端详着她的脸，开口道：“那年你穿着它，衣摆拖地拖了好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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