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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操。”老鬼恶狠狠地低咒,“老子都这德行了,骗你做什么?”“带路。那玩意儿我今晚就得拿到。”老鬼喉头一痒,猛咳嗽,半刻才缓过来,吸了口气道,“先送我去医院。录音笔在我相好那儿,很安全。但是我这伤再不处理,得玩儿完。”肖驰冷嗤,嘴角勾起个讥讽的弧,“干杀手这行,这么怕死?”老鬼咬牙切齿:“养猪就不吃猪肉?少他妈废话,老子要是半道死了,你这辈子也别想拿到东西!”肖驰别过头吐出烟圈儿,淡淡的,“你要死在半道,也没影响。我先把你的尸体扔到红灯区喂狗,再问你的相好要录音笔。她不给,我就杀了她。”老鬼心紧,却故作镇定,“你唬谁!”肖驰垂着眸,面容冷静地打量他,笑,“不信就试试。”四周没有光,漆黑又阴森,头顶上方那张脸,表情阴鸷,唇角一弯极浅的弧,残忍冷酷,随便一个眼神都教人不寒而栗。老鬼眯眼,想起这人不久前的作为,明白他不是说着玩玩,定然言出必行。老鬼疼得全身都抽抽,低骂:“疯子!神经病!”肖驰没搭理,一脚踹他胸口,把他蹬进去,砰的一声甩上车门。驾车绝尘而去。凌晨三点半,拉斯维加斯的街道依旧霓虹闪烁。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。从12点到现在,肖驰手机一共响了七次,他一个电话也没接。去往红灯区的途中,又响了,他瞟一眼。来电人是林悠悠。肖驰垂眸,把手机拿起来。静默几秒后,直接掐了扔到旁边。车继续平稳直行。突的,经过一个岔路口时,肖驰突打方向盘,车头陡然调转方向。速度太快,车身由于惯性往侧倾斜,险些翻倒。后座的老鬼被凌空抛高,头部伤口撞击车顶,疼得他一声闷哼。低骂:“操你妈的!那条路直走到底,谁让你转弯!”肖驰看都不看他,唇微抿,一声不吭。老鬼又吼:“老子说不走这条道儿!你聋啊?”驾驶室里的人只扔过来一句:“不想死就闭嘴。”语气极低,透着狠戾威胁。黑人愣住,微怔间反应到什么,吃力转过头,透过玻璃往后张望。夜色低迷,距离这辆车几百米远的后方,还有两辆黑色轿车。鬼影儿似的,不知已跟了他们多久。他瞳孔寸寸收缩,猛瞪大,一刹慌神,“有人跟踪!”顿几秒,“是boss派来的人!”今晚老鬼和boss约定,一手交钱,一手交录音笔,他生性狡诈,怕boss拿了东西卸磨杀驴,已为自己留好退路。谁知,肖驰半路杀出来,把全盘计划全给打乱。如今追兵赶来,毋庸置疑只有两个目的。一,抢录音笔。二,杀他灭口。走神的功夫,整个车身竟又是一阵剧烈颠簸,灵活如蛇,窜进一条小道。肖驰扫了眼后视镜。三辆跟踪的车,五分钟不到,被他甩开两辆。最后这辆紧追在后,避开闹市区,车窗落下,似将有动作。老鬼按咬牙,声音微抖:“妈的!他们带了家伙!”话音刚落,黑洞洞的枪口便已支出,枪管上装消音器,只“叮”几声,几粒子弹便撕裂气流迸射而出。老鬼失血过多眼前昏花,只能仰倒着身体呼吸急促。肖驰凛目,方向盘在他手里有了生命,车身s型前移,飞速闪避。子弹击不中要害,全陷入铁皮。小路蜿蜒,前方数米便是尽头,空旷马路映入视野,街灯冷黄,满目开阔。他侧目,注意到街边路灯轻微震荡,几只飞蛾扑俯灯罩,巨影摇晃明显。又看一眼后视镜,黑洞洞的枪口越逼越紧。肖驰唇线笔直,眯了下眼睛,眸光冷静到极点。心头估算。然后,他一脚油门轰到底,车身模糊,利影如飞。背后boss的人以为他要逃脱,也急忙提速猛追。却突的,情形惊变。肖驰重踩刹车,飞驰的轿车出于惯性重心偏移,整个车尾几乎离地,趁这刹那,方向盘往侧面打死,九十度急转甩尾退至墙边,重重落地。与此同时,大路上一辆重型卡车将好开过来。后面车上的人大惊失色,想停,却来不及了,整个车身高速冲出小路,重重撞上大卡车的车尾——“轰!”一声巨响撕裂天际。大货车被撞得与路线偏离数米,小车车头凹陷变形。路人惶然惊叫,看热闹的,拍照发博的,报警的,霎时间,整条大路堵得水泄不通。小路上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驰出,平稳驶离。半刻,驾驶室车窗落下,甩出一截烧完的烟头。老鬼没说谎。录音笔的确就在他相好那儿。女人叫贝拉,西班牙国籍,三十来岁的年纪,容貌姣好,风尘媚俗。肖驰找到那女的时,她刚做完一单生意,靠在出租屋的破门上,抽事后烟。之后,看见满脸是血的老鬼,她的表情大变,显然很惊恐。之后,贝拉对肖驰说,要录音笔,可以,但不是无偿。肖驰同意。他做事,向来一码归一码。从始至终,这女人和整件事都没有牵连,他这一找来,之后她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。林母录下的东西是个秘密,那位“boss”想毁的,绝不仅仅是录音笔。更有接触过这段录音的所有人。于是他给了西班牙女人一笔数目不小的钱。贝拉很高兴,很快便把老鬼给她的录音笔,找了出来,交给他。录音笔式样老旧,笔身斑驳脱漆,已很有些年头。肖驰垂眸,打量片刻,掀起眼皮看向黑人,语气淡淡:“你确定,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?”老鬼说是,“这玩意儿是老子的保命符,没有它,boss早把我弄死了。这几年,我一直拿它当耶稣供,按期保养充电。”肖驰摁下播放键。很快便有电流的沙沙声传出,确实没坏。没等听见人声,便又重新给关了。贝拉拿出纱布和酒精,准备给老鬼处理伤口。她笑着,一口英语带着浓浓的巴塞罗那风情,“现在我们有了钱,就不用待在这里了。我们可以去其它地方落脚,没有人能找到我们。我们明天就离开吧。”老鬼疼得满头都是冷汗,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。回答她的是肖驰。“只能你一个人离开。”贝拉怔住,“什么?”肖驰抽着烟,笑,眼底冷冽如冰,“因为这个杂碎,我要带走。”这句话,沙发上的黑人听得很清楚。他暴怒:“肖驰,录音笔你拿到了!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?”他冷淡,“既然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。你也就没用了。”整个光线昏暗的出租屋,有数秒钟死寂。突的,老鬼低吼一声撞翻桌子,手脚还捆着,不能用,只能倒在地上拼命向门口挪蹭。换别的人,这么重的伤势加一路逃命,早就昏死过去,但这人是职业杀手,体质过硬生命力顽强,竟还有力气来一番困兽之斗。女人尖叫着躲到旁边。肖驰面无表情,一把拎起黑人,重新丢回车上。汽车发动的前一秒,黑人趴在车窗上拼命给女人做口型,眼底惊恐交织绝望。女人缩着身体不停发抖。但看懂了。他要她报警。那中国男人一身的凶煞戾气,老鬼落他手上,肯定不会有活路。与其被折磨死,老鬼宁肯自首。凌晨五点半,天边泛起丝惨淡的白。黑人体力已达极限,在没有丝毫力气挣扎,倒在车后座,出气多,进气少。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子浓烈血腥味。肖驰车停在一处空旷地带,边听录音,边抽烟。录音并不长,埋葬了六年的内情和真相,几分钟功夫,便已大白于世。他昂头吐出一口烟圈,青白色的浓烟升上半空,打旋儿,成圈儿,模糊视野。这地方很偏僻,寂静无人,不必说,自然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。半刻,一根烟燃完,肖驰下车,拉开后座车门,把黑人提起来丢到地上。老鬼此时手无缚鸡之力,头昏眼花,只依稀瞥见一道幽冷白光,是他的军刀。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。肖驰弯下腰,拿刀尖刮黑人的脸,眉眼一挑,阴森玩儿味:“怕?”老鬼哆嗦:“别,兄弟,别……杀你女人的父母是‘boss’的意思,我是个杀手,只接单,其它什么都不知道。求你别杀我,别杀我。”他一哂,语气轻得可怕,“当年他们可连求的机会都没有。”锋利刀尖晃花人眼。突的,肖驰眸色骤寒,军刀寸寸没入黑人左胸。煎熬苦等整整六年。刀再进几公分,林父林母两桩命债,就能讨还。老鬼的感官已经迟钝,疼痛不明显,但濒死之际,视觉折磨比痛楚更要命,他声音发颤,“肖驰,你不能杀我……杀了我你会坐牢,会万劫不复。我死不足惜,但你得想想你自己……”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,眼前一亮,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:“想想你女人,你这么年轻,应该还没有孩子吧?”话刚落,对方动作蓦的僵滞。电光火石间,肖驰脑子里闪过一张雪白柔美的脸,那姑娘软软笑着,两颊各映一枚小梨涡。就在数小时前,她还傻里傻气地吃了整条比目鱼,跟他炫耀,说自己吃下了童话里的爱情。临行前,她叮嘱他要注意安全,早去早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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