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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才九岁，就被迫面对了这样一个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的问题。

&esp;&esp;在他期盼的眼神中，梵行回望他，过了半晌，摇摇头：“贫僧也不知晓其中内情。”

&esp;&esp;这个回答让燕无纠内心一松。

&esp;&esp;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似乎是有人醒了，燕无纠一震，左右看了看，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柴火，故意背对着梵行。

&esp;&esp;过了一会儿，燕多糖走出来，看看正在忙活的弟弟，又看看闭着眼喃喃诵经的梵行，眼中闪过一丝疑虑，到底是什么都没说，低头去做早饭了。

&esp;&esp;早饭是寡淡的清粥，几根酱菜做配，燕母胃口小，喝了半碗粥就下了桌，将自己的碗推给燕多糖，目光怜爱：“糖糖多吃点。”

&esp;&esp;一旁的燕无纠捏紧了筷子，闷头喝粥，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&esp;&esp;燕母对这对儿女都是同样的疼爱，买了吃食都是一人一半，从不偏袒谁，往日里她也常常将剩下的饭菜推给燕多糖吃，他一直觉得姐姐该多吃些，也没有提出过异议，只是会笑嘻嘻地闹娘偏心，但是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一次是当真过的。

&esp;&esp;可是一知道了某些事情，他才忽然发现，娘对他们的爱，好像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平均。

&esp;&esp;她会轻轻抚摸燕多糖的脸，亲昵地叫她糖糖，会随手拔一根甜滋滋的草茎给燕多糖，而只会笑眯眯不远不近地看着他，在昏沉的病中喊他“啾啾”。

&esp;&esp;可是她喊的，到底是那个早已离去的啾啾，还是她面前的这个啾啾呢？

&esp;&esp;燕无纠觉得心里又酸又涩，他不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家伙，娘用亲儿子换了他，还把他养大，他不应该为这些小事责备她，他只是……只是有些难过。

&esp;&esp;生下他的母亲已经死了，养大他的母亲看着的不是他，他该怎么办呢。

&esp;&esp;他忽然就失去了以往在她们面前撒娇卖痴的全部勇气。

&esp;&esp;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没有瞒过梵行，僧人从碗沿上方轻轻睨过去，捕捉到小孩儿倔强地拉成一条线的嘴巴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，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。

&esp;&esp;燕无纠这个小狼一样桀骜不驯的性子，居然是个小哭包，还是内心多愁善感的那种小哭包。

&esp;&esp;小孩真是奇妙。

&esp;&esp;小哭包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，两三口呼啦呼啦把粥倒进嘴里，一抹下巴，眼神炯炯地盯着不紧不慢的梵行，抓耳挠腮的样子恨不得帮着梵行把碗举起来。

&esp;&esp;梵行当然看见了他眼里的急迫，端着一张清秀无辜的脸回头问他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&esp;&esp;燕无纠卡顿了一会儿，摇摇头：“没有没有，你吃你吃。”

&esp;&esp;他说没有，耿直的佛子就认为是没有，转过头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饭，一口一口，端庄从容，活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，把一边的燕无纠急的坐立不安。

&esp;&esp;燕多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燕无纠外强中干地一眼顶回去，又心虚地坐在那儿晃起了脚，用指甲剥着桌面上脱落的漆皮。

&esp;&esp;等梵行终于吃完了放下碗筷，燕无纠噌地站起来，抓起梵行的手往外拖，燕多糖挑起眉头：“今天饭是我做的，轮到你洗碗了！”

&esp;&esp;燕无纠没有回头，嘴上喊了一句：“你放着我回来收拾！”

&esp;&esp;也不知燕多糖有没有听见，拽着梵行就出了院子。

&esp;&esp;他抓着梵行来到一处僻静地，四下里张望了一下，两手背在身后，用脚尖蹭着砂石地面，表情有些窘迫，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。

&esp;&esp;梵行就这样瞧着他，也不催促也不生气，浑然似一尊佛像，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。

&esp;&esp;燕无纠吭哧了半天，见梵行竟然站着开始念起经文来了，心一横，碾碎脚下一块沙土，结结巴巴道：“那、那个，我不想离开京师，你……你能不能把我娘和燕多糖送走？我……我以后会还你钱的……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在最后颤巍巍地补上了一句：“……先、先生。”

&esp;&esp;燕无纠其实是惯会厚脸皮欠人情的，他为了攒买药的钱，不知道卖了多少乖，豁出脸皮借钱那都是家常便饭，借了一轮都还不上，还能再借出建国的部分的，所以会有还未成厉鬼的楚章大崽的出场……

&esp;&esp;楚章：【不耐烦】快一点快一点，我还要回去扒危楼的窗户偷看我的巫主呢！

&esp;&esp;鬼王：？？？谁的巫主？？？我一嗓子就有一个忘川的鬼去你门口唱k你信不信？！

&esp;&esp;莲华（十一）

&esp;&esp;梵行与他对视了片刻，燕无纠率先移开了眼睛。

&esp;&esp;他没打算去问燕多糖这笔钱的去向，一问不就等于承认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么，这个家风雨飘摇，实在不需要更多的外力让它分崩离析了。

&esp;&esp;燕无纠咽了下口水，声音紧巴巴的：“我……我不想知道那笔钱用来干嘛了，我想把她们送走……”

&esp;&esp;梵行见他这一副死活不打算改变主意的倔强模样，心知口头劝说大概是无用的，只好开门见山道：“你若打定主意要欺瞒你娘，将她们哄骗着送出去，贫僧也拦阻不住，贫僧身无长物，这只背云或可交予你换点钱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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