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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来回喂了五勺，一碗粥还没下去一半，邵天衡就皱着眉头避开了楚章的勺子：“行了，撤了吧。”

&esp;&esp;楚章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忧心，但也没有多劝说，转身稀里哗啦一口将剩下的大半碗粥灌进了自己肚子里，将碗勺交给了盈光，回头就对上了邵天衡面无表情里带着震惊的眼神。

&esp;&esp;楚章茫然地回望：“……？”

&esp;&esp;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，楚章霍然回神，脸腾一下红了：“不是……我、殿下……那个……我这几天……”

&esp;&esp;还是盈光上来解了围：“殿下，这几日定南公日日守在您床边，喂药喂水也是公爷做的，您喝不下几口米汤，公爷又不愿意出去吃饭，常就着您剩下的米粥填肚子……公爷也是无心。”

&esp;&esp;楚章的脸越来越红，在邵天衡睡着的时候喝他喝过的粥还没什么感觉，但是当着人家的面……

&esp;&esp;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啊！

&esp;&esp;楚章的脸都要烧起来了。

&esp;&esp;邵天衡见他窘迫的快要钻进地缝里，笑了一声：“虽不同姓，楚章也是孤之子，子侍父疾，倒也无妨。”

&esp;&esp;盈光抿着嘴笑着应是，楚章满头的热血却在这一句话里骤然凉了下去。

&esp;&esp;子侍父疾。

&esp;&esp;是啊……他们名义上，是父子。

&esp;&esp;楚章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点。

&esp;&esp;这些日子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，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东宫，为什么会在他身边。

&esp;&esp;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喜欢他，而是因为楚天凤嫁给了太子，而他现在是太子的儿子。

&esp;&esp;他能在这里，是因为在外人看来，他在侍父疾啊！

&esp;&esp;这个冰冷严酷的事实几乎将楚章击碎，之前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东西，统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。

&esp;&esp;楚天凤这么令人作呕，可她却拥有着太子侧妃的身份，而他……只能依附着楚天凤才能留在他身边，如果楚天凤死了，他甚至没有资格这样坐在他身旁。

&esp;&esp;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栗，但他却强迫自己的思绪慢慢冷静下来，脸上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腼腆笑容：“……是，殿下。”

&esp;&esp;山鬼（十）

&esp;&esp;邵天衡的病养了很久，直到开春也不见大好，反反复复高热了几次，缠绵病榻逾月，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，伶仃的脊骨从柔软的丝绸下几乎要破体而出，看得楚章心惊胆战，整日整夜地守在他床前，连太学也没有再去。

&esp;&esp;时间久了，邵天衡对他的态度也变得随意和缓了起来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连盈光都看得称奇。

&esp;&esp;虽然平日里不显，但邵天衡积威深重，尽管他看上去因为身体不好而十分好说话的样子，不过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真的把他当成心性柔和的人来看。

&esp;&esp;可楚章却做到了能与邵天衡相处融洽，即使其中有他刻意迎合，也架不住邵天衡的确有心靠近楚章。

&esp;&esp;“外头又下雪了？”邵天衡迷迷糊糊醒来，见到帐子外的天光还是昏沉蒙昧，于是含糊地问了一句。

&esp;&esp;温热的被子动了动，躺在他身旁的少年人起身轻手轻脚下床，给他压好漏风的被角，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。

&esp;&esp;这套动作他做得熟练极了，可见这些日子没少做。

&esp;&esp;“下雪了，应该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，天色还在，殿下再睡会儿吧。”楚章轻声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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