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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对方似乎在门口站了很久,目光的终点就是戴维的背脊,而戴维侧身的这一刻,使得两人的视线交融在了一起。
&esp;&esp;没有突如其来的唐突,一切似乎水到渠成。
&esp;&esp;那名男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,但是他的眼窝深邃,眉目细腻,棱角分明却不生硬。从美学的角度来说,他的美感和戴维是两种风格。
&esp;&esp;和陌生人一直这么对望着显得很奇怪,戴维率先挪开了自己视线,将精力放到了一旁的路易斯太太身上。
&esp;&esp;两人将画展中的其他作品细细观赏了一遍,每当路过那幅画的时候,戴维还是忍不住看向它。
&esp;&esp;就好像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。
&esp;&esp;戴维扯着嘴角笑了起来,路易斯太太则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蛋,“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幅画?”
&esp;&esp;“是的。”戴维的回答没有丝毫的遮掩。
&esp;&esp;“可惜,《远窗》是非卖品,不然我也很想买下它放在我的画廊里。”路易斯太太略微露出遗憾的神色。
&esp;&esp;离开画展之前,戴维来到洗手间里。
&esp;&esp;眷细的流水滑过他的指缝,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。
&esp;&esp;整个空间是宁静的,明亮而柔和的灯光使得他的脸庞更具美感,光是在画展中,已经有好几个名媛淑女盯着他看了,这让他对欧利文?凯恩感到微微的内疚,因为他在他的画展中不小心抢走了一些属于画家的风头。
&esp;&esp;抬头的瞬间,戴维的心脏猛地一阵剧烈地颤动,那名穿着浅棕色宽大毛衣的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。
&esp;&esp;“先……先生……”戴维镇定下心绪,小小埋怨了一下这家伙为什么像个幽灵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,但很快他就扯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,“您是要洗手吗?”
&esp;&esp;男子缓缓抱住胳膊。
&esp;&esp;戴维认为,摆出这种姿势的人不是因为想要与他人拉开距离封闭自己,就是过度自信。
&esp;&esp;男子微微撇过头去,侧目看人的姿势总是有讽刺和不尊重的感觉。
&esp;&esp;戴维的眼睛像是被扎伤一般微微疼痛了起来,他转过身去刚要推门离开,一直沉默着的男子开口了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你会觉得《远窗》很美?”略带伦敦腔的英语,和荧屏上的裘德洛有着相似的口音,但是音质却完全不同,漠然却并不冰冷,和他的表情一样,有着略微的嘲讽。
&esp;&esp;戴维本来并不想与他交谈。原因并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,而是因为对方的长相。
&esp;&esp;从小戴维就被人夸作可爱,长大之后更是被不少女人奉为“美男子”,但是他更想要的却是那种富有男人魅力的长相,不需要美但是要有力度,就像眼前这位老兄。
&esp;&esp;可是如果戴维不说些什么,又似乎会被对方鄙视,这是让他更加受不了的事情。
&esp;&esp;于是他缓缓回头,背靠着洗手间的门,迎上对方的目光娓娓道来,“欧利文?凯恩很聪明,他将黑色用在最靠近画框的地方,却在视觉焦点的右上角涌上了墨蓝色。虽然这两种颜色都是阴郁的,但是渐变的效果却指引出了光源的方向,产生有什么东西要点亮画面的错觉。人类其实和昆虫一样,都是追求光明的。所以,我觉得美好。”
&esp;&esp;作为一个骗子,戴维需要随时保持镇定的思绪,哪怕他在随口胡诌的时候,他都必须说服自己相信无论自己说的是什么,那都是真的。
&esp;&esp;男子的唇线缓缓绽开,他并没有露出让人觉得和蔼或者温柔的笑意,甚至连笑都谈不上。
&esp;&esp;“如果你只是个骗子,就太可惜了。”依旧是微凉的嗓音,沿着空气震动着,戴维还没有来得及辨认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代表什么意思,男子便转身离去,与戴维擦身而过时,对方轻语道,“你比外面那些穿着西装的白痴要好的多。”
&esp;&esp;几秒钟之后,洗手间内再次只剩下戴维一人,他的眼睛眨了眨,这才反应过来——难道已经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?
&esp;&esp;以往的几次经验让他谨慎了许多。
&esp;&esp;不论刚才的男子是什么意思,戴维知道自己也许必须放弃路易斯太太的画廊离开这座城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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