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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卫姌作揖道:“回长者,正是。”
&esp;&esp;“雅集当日所见,你从头至尾与我说一遍。”
&esp;&esp;卫姌注意到,站在他身后的人,正是庾治亲卫,她没有多想,将当日说的又复述一遍。
&esp;&esp;男人又反复盘问细节,卫姌露出不耐的神情。
&esp;&esp;男人看见不觉得奇怪,士族子弟若是毫无脾气,他反要怀疑有什么问题。卫姌所说的,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,如今不过是家族内有疑惑,他不得不来验证一番。
&esp;&esp;“卫琮,我听说,庾使君当日对你十分赏识,还单独叫你去考校学问。”他盯着卫姌看,目光深处藏着探究和怀疑。
&esp;&esp;卫姌抬头,惋惜道:“使君之仆来找过我,只是我后来在林间迷路,未曾去亭中见使君,后来在崖上见到使君,却是最后一面。”
&esp;&esp;男人问道:“你未曾与使君单独说过话”
&esp;&esp;卫姌摇头。
&esp;&esp;男人突然脸一板,目露凶相,“卫琮,你说谎,你在山道上与庾使君相遇,他找你说话,你失手将他推下山,是不是”
&esp;&esp;他突然爆喝,卫姌吓了一跳,瞪圆了眼,惊恐地望向对方,“没有啊,长者明见,到底何人背后诬陷我,此话没有道理,使君找我说话,那是赏识于我,我高兴且来不及,为何要将使君推下山。”
&esp;&esp;说着她委屈不已,扁了扁嘴道:“使君比我年长高大这么多,我如何推得动他。你们不能随意栽赃我,我要找赵师,当日还见到琅琊王殿下和诸多士子,你们怎能将如此罪名推到我一个童子身上。”
&esp;&esp;男人听她说完,脸上怒喝的神情瞬间就收了,显然刚才是故意恫吓。
&esp;&esp;卫姌却是戏做全套,这时已经转身要往外面奔去,一旁仆从赶紧拉住他,嘴里道:“小郎君莫急,使君之事事关重大,大人这是给小郎君一个自证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卫姌心中鄙夷,庾家心机深沉全用在她一个十四岁的小郎君身上,无非是看卫家式微,容易拿捏罢了。
&esp;&esp;又闹过一阵,庾家男子看仆从拿了果脯给卫姌吃,哄了她半晌才将人安抚下来,他一阵头大,语气转为和蔼道:“卫家小郎君,你见到庾使君时琅琊王在哪里”
&esp;&esp;卫姌把嘴里的果脯嚼碎吃了,道:“在山道上,他听到声音很快就赶来了”
&esp;&esp;“当真”男子又问道。
&esp;&esp;卫姌生气将果脯往盘里一扔道,“长者有问,不敢作假,句句是真。”说完也不等男人反应,作了个揖就走了,宽大的袖子甩动,显然气愤至极。
&esp;&esp;等他走了,庾家男子缓缓坐回去,刚才为了给卫姌压迫感,他特意站起。
&esp;&esp;“这个卫琮看起来倒是没有问题,十四岁的年纪,就算天生多个心眼也藏不严实,”庾家男子沉思半晌,轻轻吐出一三个字,“琅琊王。”
&esp;&esp;侍卫没说话,他将庾治之事原原本本禀报庾家,家族中心存疑虑的人不少,最重要的一点,庾治并非是为赏景独自登崖的人。虽说时下推崇风雅,但庾治喜好风雅只是对外做个样子,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,家族内部最清楚。此人贪财好色,又醉心权术。
&esp;&esp;男人看到卫家小郎君众年轻子弟已经就座,众多俏丽婢女穿行期间,让这些子弟们大为欣喜。他们岁数都还小,家中还不许他们随意亲近女子,但越是这般,年轻子弟们越发羡慕兄长们,如今见这个场面,纷纷对卫姌称呼一声好兄弟。
&esp;&esp;卫姌:“……”
&esp;&esp;甄娘果然就在席中,她比在座子弟年纪大了一轮,又久经风月,服侍起来让人如沐春风。
&esp;&esp;卫姌坐下后,并未让她近身,而是让她弹一曲琴。
&esp;&esp;等她弹完,下来为卫姌斟酒,道:“当日是小郎君一句夸奖,让妾有了些薄名,这杯酒敬小郎君。”
&esp;&esp;卫姌道:“娘子曲音少有,应该有识曲之人。”
&esp;&esp;甄姐捂嘴一笑道:“小郎君可算是未卜先知,妾近日遇到一个商户,喜欢妾的琴音,已经为妾赎了身,妾就要随他去江东了。原本妾已经闭门不见客,听闻今日是小郎君办的宴席,这才前来,谢谢小郎君当日怜惜,让妾不再自怨自艾,于风月之地还能遇到真心人,全赖小郎君之福。”
&esp;&esp;卫姌吃了一惊,然后笑道:“我并未做什么,当不得你的谢。”
&esp;&esp;甄姐道:“于小郎君只是一句话,当与我却是一生之转机,妾有一曲,献于小郎君。”
&esp;&esp;她坐到琴前,十指轻拨,悠扬古曲流淌于琴弦。
&esp;&esp;弹完一曲,她对着卫姌盈盈一拜,抱着琴飘然离去。
&esp;&esp;卫姌看着她的背影,罗焕刚才和身边俏婢吃酒,注意到这边,立刻凑了过来,“我刚才全听见了,玉度可是不舍,你若是真喜欢,我叫人把她的事搅黄了,区区商户懂什么琴音,留下甄姐给你弹曲……哎呦……”
&esp;&esp;罗焕头上挨了一巴掌,委屈地看向卫姌。
&esp;&esp;“吃你的酒,”卫姌瞪他一眼,忍不住又补充道,“不许干这类坏心眼损阴德的事。”
&esp;&esp;罗焕看着她生气的样子,心里不知怎的居然还有些高兴。
&esp;&esp;这时身旁俏婢道:“郎君可听见,外面有马蹄声。”
&esp;&esp;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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