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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是这?样的。”李素节低声说：“有很多?人是这?样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?样？”昭昧话里带刺：“自欺欺人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然呢。”李素节平静地反问：“不这?样，她?们怎么?活下去呢。”

&esp;&esp;有丈夫时，受的苦怪不得丈夫，只能怪自己。没了丈夫，受的苦便都怪没了丈夫。只有这?样，才敢活。

&esp;&esp;有些人就是这?样的。李素节再清楚不过?了。

&esp;&esp;“所以呢？”昭昧见李素节这?副表情，没来由地愤怒，大叫：“所以！女孩死的时候，她?只知道?哭，还怕哭声太大了吵醒丈夫？所以！问她?女孩去了哪里，她?解释说是扔掉了，是因为她?养不活所以扔掉了？这?算什么?？明明是丈夫吃掉了不是吗？该抄起刀杀了他不是吗！可她?只知道?哭！哭哭哭，只知道?哭！”

&esp;&esp;昭昧的声音尖锐地刺进耳膜。李素节的眼前脑中都有片刻空白，像堕入云雾，没有着落，只一味地下降，很久很久，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，从溺水中浮出头来，大口喘息着，痛苦地说：“抄起刀杀了他？但是，阿昭，不是所有人都有刀啊。”

&esp;&esp;她?眼中含着泪水，对?昭昧说：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，有个宰相做老师，带着你一页一页地看?史书。多?少人，连字都不认得，再多?的，也只看?几本明理?的经书。读史以明志——可她?们哪里有什么?志向？她?们只见得到?脚下而已，看?得太近，连身边的围墙都意识不到?，你又?怎么?能期待她?们越出墙去看?看?外?面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志向？”昭昧难以置信地说：“活下去，为了自己——这?难道?是要学习才会的东西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，不是啊。可是，”李素节哽咽着，不知为了谁，自心?底最深处发出呐喊：“她?们却在一直学着为了别人啊。”

&esp;&esp;昭昧看?着她?落泪，只觉得荒谬，又?好像被她?的情绪感染，也莫名觉得悲伤。

&esp;&esp;“所以，”她?克制着声线，说：“你觉得她?是无辜的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不。”李素节挂着泪水的眼睛看?向她?，擦掉泪水说：“她?并?不无辜。”

&esp;&esp;昭昧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&esp;&esp;“可那又?怎样。”李素节接着说：“她?们生来就不能握刀。还记得吗，就是你，原本也是——没办法握刀的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也该愤怒。不，”昭昧说：“那更应该愤怒。”

&esp;&esp;李素节吸一口气，抽空了情绪：“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勇气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呢。”昭昧问。

&esp;&esp;李素节没有说话。她?曾经是有勇气的，现在呢，连她?自己也不知道?。

&esp;&esp;气氛陡然安静，满腔愤怒都已烧作余烬，她?们也慢慢平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