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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纪决又揉他的脸，“若是碰上恶劣气候，烈日飞雪，狂风骤雨，你又怕不怕？”

&esp;&esp;纪榛再次坚决地摇头，“我不怕。”

&esp;&esp;他心中欣喜兄长终于同意带他离开，为表决心，又连声说：“我什么都不怕，哥哥信我”

&esp;&esp;话音方落，一计手刀劈在他的后颈上。

&esp;&esp;纪榛只觉一阵眩晕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，甚至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响便软软地倒在了兄长的怀中。

&esp;&esp;失去意识前是兄长温厚的眼神和一句随风声飘进他耳里的，“可我怕。”

&esp;&esp;怕你酷暑热，怕你隆冬寒，怕你衣不暖腹不饱，怕有流寇索命，怕有变故无数恐难安。

&esp;&esp;“榛榛，”纪决不舍地拥着怀中温躯，无声启唇，“等我接你回家。”

&esp;&esp;昏迷的纪榛又交回了沈雁清手中。

&esp;&esp;纪决作揖道：“沈大人，莫要忘记在狱中承诺。”

&esp;&esp;猎猎风声刮荡着纪决的薄衣，沈雁清郑重颔首，抱着纪榛目送其远离。

&esp;&esp;铮铮的铁链碰撞声渐弱，大雪将清苦的竹影掩去。

&esp;&esp;自是浮生无话说，人间

&esp;&esp;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废储终在冬日落下了帷幕，京都又恢复了风平浪静。沈府一如往常的安逸，至少在明面看来确是如此。

&esp;&esp;自打纪家垮台后，府中爱嚼舌根的奴仆常常私下议论主院是否会换新的主子。

&esp;&esp;沈雁清月前升任，不到二十五的年岁已是四品翰林学士，青云万里，又是神清气朗之貌，多的是好人家盯着，前些时日京都顶有名的张媒婆便受光禄寺少卿所托踏了沈府的门槛。

&esp;&esp;光禄寺少卿有意将嫡次女嫁入沈家，不过到底家世摆在那儿，总不能做侧室，说是抬为平妻即可。沈老夫人没有当即应下，但也并未全然拒绝，想是有几分心动的。

&esp;&esp;奴仆议论纷纷，都觉着喜事将近，可眼瞅着都过去五六日了，愣是半点儿进展没有。今日终是传来消息，光禄寺少卿的嫡次女与刑部侍郎之子看对了眼，不日下聘。

&esp;&esp;这桩喜事算是黄了。

&esp;&esp;但不妨碍还有其余的人盯着沈家。

&esp;&esp;吉安方在墙角偷听了一轮议论，似乎是哪户人家的祖母上了门，名为走动，实则给自家孙女说亲。他家公子自打不能随纪大人去宁州，如今在府里日日郁郁寡欢不止，还要受这些烂嘴巴的编排，他真想拿剪刀把长舌剪下来喂狗。

&esp;&esp;吉安端着核桃酥，气不过想现身同窃语的奴仆理论，岂知围在一块儿的奴仆却先一步看向他的方位，皆讪讪地住了嘴。

&esp;&esp;他回头一看，纪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。

&esp;&esp;纪榛把奴仆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。在这沈府里，向来无人真心觉着他能名正言顺住在主院，从前他把满腔爱意化作面对流言蜚语的铜墙铁壁，但现在他已经提不起心力再和旁人辩驳。

&esp;&esp;吉安本以为纪榛定会好好惩戒这帮非议主子的奴仆，挺着胸气汹汹地瞪着他们。

&esp;&esp;岂知纪榛并未似从前那般盛气地发作，反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，也不做搭理，只对吉安道：“把核桃酥端进屋吧。”

&esp;&esp;吉安气道：“公子，他们”

&esp;&esp;瞥见纪榛寡淡的神情，到底把话压了下去。

&esp;&esp;纪榛回到主厢房，这才有几分松快，抓了块核桃酥就往嘴里塞，两腮鼓鼓囊囊的，含糊道：“你理他们做什么。”

&esp;&esp;吉安打抱不平，“难道就任由他们胡言乱语吗？”

&esp;&esp;纪榛就着茶水把核桃酥咽进喉咙里，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酸楚的什么滋味，朝吉安笑了下，“我现在什么都不求，只等着和哥哥团聚之日。”他往吉安掌心里放了块糕点，“好吉安，别生气了，吃块核桃酥吧。”

&esp;&esp;吉安以前其实觉着自家公子是有几分任性的，可现在纪榛这样通透达理，他又反而难过起来。若是大公子还在他难受得不再做假说。

&esp;&esp;主仆二人安静地吃着糕点。

&esp;&esp;片刻，奴仆来报说沈雁清今晚散值会回府用膳。

&esp;&esp;送别纪决已近半月，这些时日沈雁清夜夜都宿在主厢房，东西厢房倒无人问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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