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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无话,客氏伸手将c黄上的帘幕放下,不多时,帘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宽衣声响,虽是看不见,展昭还是别转了脸去。窗外雨声不住,凉意侵衣,不知不觉,又是一年秋风紧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帘内传来客氏母女匀长的呼吸声,展昭端坐椅上,膝上横着巨阙,双目微阖,似是已经睡着了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漫漫长夜,分外难捱。寅时的梆子声过后不久,雨意初歇,檐上积雨,却仍不紧不慢,一点一滴打着台阶。在这样的寂静之中,展昭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&ldo;咔&rdo;的一声轻响。他猛地睁开眼睛,眸中精光迸射,嘴角微抿,寒霜罩面,整个人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,嗖的飞身撞破窗扇,与此同时,墨夜之中寒光乍起,巨阙已然出鞘。客氏母女听到动静,仓皇地拥衣奔向窗口的时候,街面上那场短暂的打斗已然偃息,展昭面色冷峻,长剑递出,锋刃轻触那斗笠人的脖颈,那人胸膛起伏的厉害,喘息的动作大了些,颈上立时多了一道血痕。展昭的剑握的很稳。&ldo;是客万卿派你来的?&rdo;那人倒也硬气:&ldo;是!&rdo;展昭淡淡一笑:&ldo;希望公堂之上,你也可以如此硬气。&rdo;话未说完,噌的一声回剑入鞘,那人方舒一口气,展昭剑鞘闪电般点至,未及反应过来,耳门、百会两处大穴已被点中。那人只觉耳鸣如蜂,头晕脑胀,旋即软软瘫在地上。门扇声响,却是客氏母女叫起客栈掌柜的开门出来,掌柜的五短身材,慌得左右脚的步履都汲拉错了,一脸惊惧地看眼前场景。&ldo;劳烦掌柜的,差伙计报官提人。&rdo;展昭的声线波澜不惊,听不出什么好恶,掌柜的虽不知展昭身份,但想来亦是有来头的,一叠声地去了。展昭这才转头看客氏母女:&ldo;夫人,为免夜长梦多,我们还是趁夜起行吧。希望这一趟脚程快些,可以甩脱客万卿派来的刺客。&rdo;客氏哪里会道半个&ldo;不&rdo;字?自前日她母女被展昭从贼人剑下救出之后,两人性命,皆托于展昭一身,可恨客万卿这贼子,仗着身有功名,杀兄霸嫂,夺了夫家家财。她忍ru负重,终于觑得一个空子,携女出逃,客万卿唯恐事泄,买凶灭口,若不是展大人相救……念及恨事,客氏悲从中来,泣不成声,面前摊开的行装亦无心整理。&ldo;娘,你又伤心了。&rdo;客子芹察言观色,体贴的过来帮客氏将衣裳叠好,&ldo;到了开封府,将案情禀告包大人,包大人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,客万卿那狗贼,会有天来报应他。&rdo;客氏以袖拭泪,微微点了点头,顿了顿才道:&ldo;现在想想,我母女亦不是没有福气的,前日险些就成了刀下之鬼。子芹,展大人是我们的大恩人,这份恩情,可不能忘。&rdo;&ldo;谁说要忘?&rdo;客子芹俏皮地一笑,&ldo;都记在心里了,只是,人家是大官儿,我们是平民百姓,我们想报恩,人家也不稀罕。&rdo;客氏噗的一笑,伸指就戳她额头:&ldo;死丫头,恁的贫嘴。若不是到底舍不得,我还真想就把你送了展大人,一辈子端茶倒水……&rdo;&ldo;娘……&rdo;客子芹嗔怪,&ldo;哪有这样编排自己女儿的?&rdo;客氏笑了笑,低头去结好包袱的结带,想了一想,还是忍不住打趣女儿:&ldo;怎么,给展大人端茶倒水,还薄待你了?要我说,展大人必是个对下宽和的,给展大人作婢女,说不准好过嫁入平常人家……&rdo;&ldo;娘真是越发没边了……&rdo;客子芹抿嘴一乐,&ldo;是是是,展大人是大恩人,是全天下最好的人,只是……&rdo;她忽然顿了一下。&ldo;只是什么?&rdo;客氏奇怪。&ldo;只是,展大人笑的实在太少了。&rdo;客子芹叹气,&ldo;娘,展大人若是多笑笑,就好了。&rdo;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又有两日的行程,快到开封时,淅淅沥沥下起雨来,正是清晨时分,薄雾漫张,青石板路上积了一层水渍,走不多久,鞋边和衣裳的下摆处尽数湿了。展昭撑着一把桐油伞在前,客氏母女共着一把伞在后,客氏心事重重,从不抛头露面的妇人家,为着家事生变,居然要千里迢迢远上开封,见到包大人后会怎么样,他真的是那个人口相传公正无私的&ldo;包青天&rdo;吗?相对客氏,客子芹是要轻松很多,到底是女儿家年轻,又是头遭到开封,看着什么都透着新奇,忍不住拽住客氏问东问西:&ldo;娘,这是哪啊?这才早上,怎么那一片还张着灯笼?这么热闹么?&rdo;&ldo;多话。&rdo;见前方的展昭停下脚步,客氏忍不住责客子芹多事,&ldo;这是皇上呆的地方,自然不一样的。&rdo;客子芹嘟起了嘴,老大不乐意。展昭知道客氏母女在客万卿拘囚时受了许多苦,与她们说话时,便自然而然带了几分亲和:&ldo;客姑娘,这里是夜市,每晚有百戏出演,到晚上时,还要热闹许多。&rdo;&ldo;夜市?&rdo;客子芹来了兴致,&ldo;晚上的闹市么?展大人,在我们允州,晚上是没什么人的,那些小商小贩,早回家休息去了。&rdo;展昭的语气来的温和:&ldo;开封会热闹许多,若得了空,晚上可以到夜市逛逛。这里的百戏很出名,有杂耍、顶缸、焰火戏、傀儡戏……&rdo;他忽然就沉默了。客子芹正听得津津有味:&ldo;展大人,还有呢?&rdo;&ldo;包大人可能已经上朝归来了,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。&rdo;听他答非所问,客子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想开口问他什么,话到嘴边,到底咽了回去。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‐回到开封,又是异样忙碌,将客氏母女交由张龙安置,便去向包大人报备此案,包拯听的浓眉拧起,为官多年,这样的案子办的也不在少数,但不知为什么,每次听到,仍是忍不住火烧中庭。回过头一想,这样也好,好过见惯不惊不闻不问冷漠如冰。&ldo;属下在允州投宿时,擒住了客万卿派来的刺客。已经密令允州令将人犯押来开封,想必不日就到。&rdo;&ldo;这一下人证物证俱在,料想那个什么客万卿也无从抵赖。&rdo;公孙策面有喜色,&ldo;大人,可以派王朝马汉赶赴允州,协同允州令拿人。&rdo;包拯略略点头:&ldo;展护卫,此趟辛苦你了。&rdo;&ldo;属下职责所在,大人言重了。&rdo;出得书房,顺着廊道回房,比之方才,雨更大了些,风过,雨被打斜着扑上身,靠外围的半边身子尽数湿了。&ldo;展大人!&rdo;欢快的声音,展昭诧异的抬头,正看到客子芹快步过来。&ldo;客姑娘?&rdo;展昭微感讶异,&ldo;不是派张校尉带你们去休息么……这里……不好乱走。&rdo;&ldo;我知道了。&rdo;客子芹俏皮地吐吐舌头,&ldo;我这就回去。&rdo;转身刚走了两步,又回过头来:&ldo;展大人,娘说,要给你供个长生牌位,感谢你的大恩大德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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