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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若是嫌打杀外室说出去不好听，还能把她发卖了。至于卖给谁，卖去哪儿，卖几回，还不是王妃一句话的事？

&esp;&esp;连翘翘五内俱焚，心如死灰，缓缓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“很好。”沂王妃抚掌淡笑，“连氏对王爷如此诚心，正是诸位的表率。给王爷殉葬也是为你们的家族、父兄增光，乃莫大的喜事，何故哭哭啼啼？”

&esp;&esp;连翘翘浑身发毛，王妃三两句话就把一屋子的怨气推到她头上。周遭风刀霜剑似的目光，恨不能将连翘翘当场凌迟。

&esp;&esp;沂王妃叫起几位惨白着脸的妾室：“你们都为王府绵延过血脉，孩子还小，离不得母亲……随我去屋里休息吧，别吃到风过了病气。”

&esp;&esp;有子女的妾室们闻言大喜，看王妃的眼神不啻于再生父母：“谢王妃恩典。王妃才是哥儿姐儿们的母亲，妾身不敢僭越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几位鸡犬升天的妾室就簇拥在王妃身后，逃命似的离开孝棚。

&esp;&esp;徒留下一屋子的将死之人愣在当场，良久，有人惨叫一声，如孤鸿哀鸣，继而嚎啕大哭，比之前为沂王哭灵时要情真意切百倍。

&esp;&esp;哭声震天，盖过棚外喧闹的哀乐。

&esp;&esp;先前领头哭灵的云氏疯了一样往外跑：“我哥哥是吏部侍郎，王妃你不能这么对我——”

&esp;&esp;她没跑出去两步，就被守在外边的太监和粗使嬷嬷一道架回来，好生摁到圈椅上。

&esp;&esp;“云夫人稍安勿躁，事情既然已经定下，老奴劝您早日放宽心为好。”

&esp;&esp;啪！云氏甩了嬷嬷一巴掌：“放宽心？哈，宽的是谁的心？赵金罗那个贱人，王爷在时就看我不顺眼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夫人慎言！”

&esp;&esp;云夫人破罐破摔，逮着王妃的闺名唾骂，在场她身份最高，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堵住她的嘴。

&esp;&esp;其余妾室也都瞠目结舌，听到云夫人妙语连珠，心里很是解气。

&esp;&esp;咕噜。

&esp;&esp;一声腹鸣。

&esp;&esp;众人面面相看，云夫人停住嘴，斜丂着眼看向连翘翘。

&esp;&esp;“连氏，有何高见呐？”

&esp;&esp;连翘翘面上发烫，捂住饿瘪的小腹，窘迫之余还有些呆气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她舔一舔干裂的唇，心想反正都是要死，不如做个饱死鬼，于是理直气壮道，“那个，我都一天没吃饭啦……姐姐们也跪了一天了，不如吃饱喝足，再说别的？”

&esp;&esp;云夫人凤目圆瞪：“吃吃吃，都什么时候了，还想着吃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噢。”

&esp;&esp;连翘翘立刻怂了，蔫嗒嗒缩回角落。

&esp;&esp;这一打岔，那股子溺水般叫人窒息的悲凉淡薄了几分。

&esp;&esp;云夫人也骂累了，瘫在圈椅里喝茶润嗓，一挥手叫来看押她们的老太监。

&esp;&esp;“你们闲着也是闲着，上点酒菜来。”

&esp;&esp;太监呐呐：“云夫人，这不合适吧？”

&esp;&esp;“有什么不合适的？我们都不怕喝到一口鸠酒，你怕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连翘翘在犄角旮旯里听着，不由对云夫人生出几分敬意。

&esp;&esp;死到临头了还给小姐妹们安排酒菜，实乃义薄云天，女中豪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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