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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大军被他留在了关外，他只带了一支卫队进城，说要来给陛下祝寿，还说，还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说的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莲目使臣一案，他已有所耳闻，想不到竟有奸人作祟，构陷太傅，心中有愧，要当面向太傅请罪，还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请罪？他安的什么心？”

&esp;&esp;“还……还带了一群异域舞妓，要献到解太傅府上，教太傅尝尝塞外的荤腥之气，人已经候着了！”

&esp;&esp;赵株勃然大怒：“放肆！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给太傅献异域美人，亏他袁鞘青想得出来。

&esp;&esp;果真是个腥膻的蛮人！

&esp;&esp;袁鞘青那厮委实可恨，自打被太傅逐去关外放羊之后，边陲小国，无不饱受他铁蹄蹂躏，掠夺来的贡品更是一车一车往京城里运，打着进献天子的幌子，去拈惹解雪时。

&esp;&esp;赵株只是略一遐想解雪时宠幸美人的情形，那股难以消化的郁气就梗在胸膈之间，令他心眼发酸。

&esp;&esp;“简直荒唐！”赵株愤愤道，“他这是在戏侮太傅！”

&esp;&esp;解雪时叹道：“陛下，袁将军性情莽直，又是一员开疆拓土的枭将，多有出格之举。同他较真反倒中了他的下怀，只盯紧了便是。”

&esp;&esp;赵株一手攥成拳，捏的指节咯咯直响，一面负气别过脸去。从解雪时的角度，正好看见他橄榄尖似的喉结，和紧紧绷着的，白鸽喉咙一般的透亮皮肤。

&esp;&esp;那喉结一缩一缩的，显然是话到嘴边又囫囵咽下。

&esp;&esp;赵株说到底，也不过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。眼里的怯弱与莽撞根本不知道掩藏，解雪时在他这个年纪，甚至比他更冷峻，更锋芒外露。

&esp;&esp;赵株刚刚连发都没束，鬓发散落在面颊旁，这是独属于少年人的，乌漆般油润的颜色。窗外的纸胎芍药花灯斜转进来一线赤光，明暗荡漾，映得他眉骨赤红。

&esp;&esp;是宫人们捧着芍药花灯，鱼贯而入，来伺候赵株更衣了。

&esp;&esp;解雪时捏了捏眉心，这才想起来小皇帝的生辰已经到了。

&esp;&esp;他这些日子对赵株疾言厉色，眼下倒是心中一动。

&esp;&esp;“株儿，”他温声道，“你的生辰到了。”

&esp;&esp;赵株张开两臂，不大情愿地等宫人为他穿上玄衣纁裳。各色绶带纷纷垂坠，肘腋之间被布料锁住了，束缚得他大不自在。

&esp;&esp;内侍给他脱靴的时候，发髻扯到了他腰间的玉带钩，他心烦意乱，又把那笨手笨脚的奴才踹得滚了几圈。

&esp;&esp;“先生！”他回头叫道，“今年你给我备了什么寿礼？还是佛经么？嘶，蠢奴才！”

&esp;&esp;他拽着解雪时的衣袖不放，一面厉声呵斥那内侍。那内侍也是伺候了一段时间的老人了，却依旧面色煞白，战战兢兢，两只手抖得筛糠一般。

&esp;&esp;偏偏他腰上的玉环金钩繁复无比，被磕碰得叮铃哐当作响，赵株不耐地瞪过去，那内侍如何能捏得住？

&esp;&esp;只见玉佩脱手而出，竟是直直向壁撞去！

&esp;&esp;玉佩通体莹白无暇，乃是世所难觅的良才美玉，若是有所磕碰，他便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！

&esp;&esp;那内侍惊怖欲死，已经抽了骨头似地软倒在赵株脚边。

&esp;&esp;只听风声一掠而过。

&esp;&esp;解雪时一手揽住玉佩，令赵株侧转过身来，一面垂首帮他扣上玉带钩。

&esp;&esp;赵株幼时就疲懒，在太学读书时，总央求赵椟替他略作遮挡，自己就倚在书童身上小憩。

&esp;&esp;他睡相霸道，一觉醒来，衣带也歪得不成体统了，便一面挨太傅的责罚，一面哭着求太傅帮忙整理玉带钩，以免被先皇痛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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