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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万里晴空忽然阴云密布，雾霭沉沉，气场骤然冷到谷底。

&esp;&esp;会中有人忍不住搓了搓手臂，惊疑不定道：“奇怪，怎么突然冷成这样？”

&esp;&esp;话音落下，半空忽然从虚无显现一道人影：头戴南冠，九旒珠帘垂落，插一支苍蓝玉衡，长长垂下的两条玄缨随风翻飞，红袍衣襟微敞，露出了锁骨。

&esp;&esp;这人的面上如同蒙了重重水雾，分明能看出五官轮廓，却又难以描绘他的模样。

&esp;&esp;“这话是我怜薄命

&esp;&esp;龙泉山，太学宫。

&esp;&esp;丹薄媚与庆忌、崔夫人住同一座院舍，因收学的那位大儒在正式考核、刘兴居三人，连亲弟弟刘长也被逼死。对起事前许下的承诺奖赏言而无信，这叫孝悌友爱？再怎么吹捧，帝王也永远不可能是圣人。”

&esp;&esp;此时堂中微微喧哗，许多学子都在思忖如何与王唯安辩论。

&esp;&esp;突然有人起身冷冷道：“文帝宠信邓通，乃因邓通在其病重时，能俯身吸背上脓疮。连太子也做不到，邓通做到了，文帝宠信有何不可？其次，虽文帝要求处死惊马者，但廷尉坚持要依法处置后，文帝最终从之。可见要求处死不是本意，只是一时气愤。至于称帝后诛杀少帝及淮阳王、济川王、恒山王，不是人之常情么？毕竟斩草不除根，春风吹又生。”

&esp;&esp;“而朱虚候刘章虽居功至伟，但其一开始主张的是立兄长齐王为帝，而非文帝。因此文帝即位后才无视其功劳，直接指定周勃为首要功臣，并作为结论记入历史。这又何错之有？”

&esp;&esp;说话的这人剑眉星目，天庭开阔，五官自有贵气。丹薄媚从窃窃私语中知道了这人的身份——周唐二皇子，李仪。

&esp;&esp;这种身份，在周唐太学宫中，几乎相当于君主。一时之间，无人再言。

&esp;&esp;但王唯安根本不把皇子身份放在眼中，与他争锋相对道：“你言之有误。须知文帝赐铜山，授予私铸钱币大权在先，邓通为文帝吸脓疮在后。邓通此人行为不过谄媚逢迎，巴结主上。依你所言，莫非你认为只要逢迎巴结君主的臣子就是值得宠信的么？那么兢兢业业、舍生忘死的国之股肱，为国为民的忠臣又当如何自处？文帝可有赏赐他们金山银山？”

&esp;&esp;“其次，文帝在张廷尉提出依法罚金后，才要求处死，这是知法而不顾。可见要求处死正是本意，往往人气急时做出的反应越可能是他真实的内心。也幸亏周唐太子不是你，否则离大厦将倾为时不远。”

&esp;&esp;四下里一片哄笑，笑得李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&esp;&esp;白月真道：“唯安所言极是。文帝即位，诛杀少帝四人，也并非人之常情。昔年陈国灭，国主陈叔宝尚得以封侯逍遥，文帝乃少帝宗亲，竟不如灭陈的外人大度，本性称不上兼爱。弟弟淮南王刘长心恨辟阳候，回京时直接将之锤杀，而文帝置之不理，也称不上无私。”

&esp;&esp;“文帝继位打杀功臣，逼死刘氏三兄弟，连他亲自指定的功臣周勃也不例外，又不算仁德。再看他的为政，却很宽厚为民。然为人与为政作风有巨大区别的原因，在于政治举措为外，有朝臣与万民时刻紧盯。他想要我行我素，是要背负巨大恶名与再次被别人推翻为代价的，所以不可以不做出政绩。而打压功臣，宠信何人，都是内在事务，有冠冕堂皇的借口遮掩，可以任意为之。文帝于是放而任之，故，文帝足以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君主，但并不应当被当做圣人来膜拜，并冠以无上美名。”

&esp;&esp;“有言道：人云亦云，不如不云。尽信书，不如无书。”

&esp;&esp;李仪被他二人直接反驳，脸色更不好看。

&esp;&esp;但上有左先生在场，他也不能做什么，只阴冷地眯眼，沉声道：“我说，齐王刘襄起事，刘章二人意在立兄长为帝才出兵，而承诺拥护文帝即位，事后立刘章为赵王、立刘兴居为梁王，也是群臣自作主张，并非文帝亲自开口。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！事后还封二人为城阳王和济北王，已是很大度了。对曾经野心勃勃的臣子既往不咎，并封侯列土，这不算仁德？”

&esp;&esp;“这话奇怪。拥立文帝，事后要封功臣为王，且赵、梁皆是一国疆域。如此大事，群臣却不通过文帝的准许，擅自做主。那么相比起来，岂非群臣更越俎代庖，目无君主么？文帝为何不对群臣问罪，而打压功臣？一年后大封诸子，刘章二人才顺便有了封赏。然而城阳与济北只是一个郡，还是从哥哥齐王刘襄的国土中分出来的，与一国之地有天壤之别。”

&esp;&esp;“无论承诺是谁做出，刘章二人的功劳都不可抹杀。但文帝割其兄地与其弟，此举犹为失德，以致刘章不久便被气死。由此可见景帝后来的‘推恩’，也不过是效仿其父的所作所为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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