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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你说呢？”她果然立刻回神，见他大约有些意外，但情绪似更不好，狠狠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水里。

&esp;&esp;谢衍皱眉，冷峻道：“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这样琐碎的小女儿心事，他从不肯费心思去猜。他自然有些关心她，但是他操心朝政的大局太疲倦了。一个人的权力掌控着整个家族的命运，这是谢氏全族倾力支持他的优势，也是十分明显的劣势。

&esp;&esp;相比其他各族的左右逢源，他一损谢氏俱损，容不得丝毫放纵和失败。

&esp;&esp;“三哥，你真的不知道么？”

&esp;&esp;谢倾城抬头，轻轻地看了他一眼，眉目紧蹙，神情恍惚，眼睛已泛红了。只是一眼，很快她又低下头，望着一去不回的流水，身体微微发颤。

&esp;&esp;谢衍道：“是和宁嚣的亲事不满意吧。”

&esp;&esp;他这话极平淡，又稍稍带了点劝阻和威严的长辈压迫意味。

&esp;&esp;这时候敏感至极的谢倾城无疑也领悟到了，霍然回头压着嗓子哭吼道：“不只是因为这件事，你不明白，三哥你永远不明白！我在夜里是怎样的痛苦，我知道我无力抵抗这一天的到来，不是宁嚣也还有别人，总之那个人没法是——”

&esp;&esp;她说到最后戛然而止，泣不成声。

&esp;&esp;谢衍静静地盯着她，沉重道：“我想我很明白了。”

&esp;&esp;他从她悲哀而期期艾艾的仰望自己的眼神中明白，这是他的账。

&esp;&esp;“你明白……你明白就好。三哥，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到我房里去。”谢衍道。

&esp;&esp;谢倾城先一步起身，走在前面，双肩还是一抽一抽的，只是哭得压抑，不肯出声让人发现。

&esp;&esp;等进了谢衍的卧房，将门关上，她情绪瞬间崩溃，紧紧抱着他的腰，将头埋在他灼热的胸膛，哭道：“我也很痛苦。我一直以来真的很痛苦，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又渴望见到三哥，想一直待在三哥身边；又害怕见到三哥，怕三哥讨厌我，怕控制不住情绪哪里失礼让人看出来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也在想办法：出去疯闹，和人打架，主动追求王诗镜，甚至、甚至我以为我天生是这个癖好，拼命地同九哥亲密。九哥热情爽朗，对我又依顺，我如果……如果换了他，也比是三哥来得好。如果是九哥，我们还能离开这儿，去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。左右两个无足轻重的人，遮掩一下就过去了。可是三哥永远没办法，你是万众瞩目的摄政王，你走了，谢氏的天谁来撑？家主也不会同意的……”

&esp;&esp;谢衍想要去推开她的手，听见这番话顿了一顿，深深吐气，将之改为轻拍她的后背。

&esp;&esp;因动作太生涩，拍了两下也放下了。

&esp;&esp;他威严道：“紧抓着不可能的幻想不放，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。这个名声你还背不起，别钻牛角尖。宁嚣风度潇洒，实力过人，是当世骄子，你会喜欢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会喜欢！三哥！我不会喜欢他，我的心只有那么大，那道风景那么耀眼，除非他走出去，不然什么也进不来了。”谢倾城情绪激动地反驳，抬头定定地凝视他，道，“不是另一个人好，我就会喜欢他的。若是那样，我成什么了？三哥，你能懂吗？你有没有爱过别人？”

&esp;&esp;他脑中莫名闪过一树梨花，很快他答道：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你不会懂的，你不能知道这种绝望。若你有一天知道了，你也会和我一样痛苦。那时你才能完全明白我。三哥，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你认为不对的事，你不要讨厌我……哪怕是恨我，也不要讨厌我。好么？”

&esp;&esp;谢衍盯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，既不点头，也不摇头。

&esp;&esp;他只在辋川急雨

&esp;&esp;山谷之南，杂花生树。

&esp;&esp;丹薄媚另辟蹊径，从山脊处爬上去，放眼能见到之前那条大路，与路旁竹林掩映的房舍。路上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人，衰草连天，很冷清的景色。

&esp;&esp;越冷清才越好。她立刻从裙裾撕下一块布，捂着脸也朝松隆城门走。

&esp;&esp;现在谷底危险，也不知谢衍和韩殊被三家主弄死没有。弄死了才好，没弄死，说不准还在谷底徘徊，她四处寻找庆忌很容易被围追堵截。

&esp;&esp;不过庆忌孤身一人在下面，也容易被抓住。唯愿谢衍已经死了。

&esp;&esp;她心有隐忧地赶路，没注意前方路上人影越来越多。待她有所察觉地停下脚步时，韦勿笑已经好整以暇地抱臂等着她了。

&esp;&esp;数百信徒封锁大路，阵势很吓人。

&esp;&esp;韦勿笑道：“县丞何以遮脸前行呢？是被什么野兽伤到了，还是有心躲避在下？”

&esp;&esp;丹薄媚也认出他，这是使用天狐秘术，令她陷入幻境的韦氏子弟。她看了看他身后的信徒，犹豫一瞬，仍然掩面，问道：“你追来，只带了这些人吧？没有隐藏的了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她这个语气，怎么不太对劲？不像是挑衅，倒像问得十分认真……

&esp;&esp;韦勿笑也糊涂了，一头雾水道：“是，怎么？嫌人不够多，不是你的对手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，这么多人刚刚好。再多我也挺不住了……”丹薄媚再三确定四周无人，便不逃了，放心道，“韦公子，你会天狐秘术，幻境惑人。我恰好也会一招摄心之术，名叫辋川急雨。本来它用古琴威力最大，控制万人绰绰有余，只可惜琴不在我身边。我用真气，也最多只够拿下这些人了。你要再多带来一百人，我还不敢用呢。其实提到这，它虽出自我所修炼的绝学，但你可是第一个领教这一招的人，深感荣幸否？”

&esp;&esp;她一旦出手，双眼可见之处只要有人，不论是否她意愿，都会被笼罩。

&esp;&esp;可是那夜山巅，数万人众，根本控制不了，又极易被反噬。现在只有这几百人，即使加上一个韦氏子弟，她也有把握，自然没必要避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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