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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谨容便牵了林慎之的手，与陶氏一道往和乐堂而去。和乐堂里还是老样子，丫头婆子还是那几个，空气中弥漫着一成不变的檀香味儿，铜瓶里cha着鲜妍的时新鲜花，只有那坐垫椅袱比之从前旧了许多。林老太太刚午休起来，还没什么精神，半歪在榻上饮茶提神。见陶氏等人进来请安，脸上堆出一个称不上欢喜，也称不上不欢喜的笑容：&ldo;坐吧。都痊愈了吧？身子养好了就好，日后好好过日子。四丫头长高了，脸色也挺好的。&rdo;边说边朝林慎之张开手臂，道：&ldo;小老七到祖母这里来，你祖父放你假啦？&rdo;林慎之舍不得地看了陶氏一眼，提步上前靠在林老太身边，笑道：&ldo;是，祖父知道我娘今日回来，说管得住人管不住心，不如放了我，他也清净，我也欢喜。&rdo;林老太抓了两个李子递过去，摸摸他的头顶，叮嘱道：&ldo;好好听你祖父的话，好生念书，将来光宗耀祖。&rdo;林谨容在一旁瞧着林老太这样子，待林慎之竟似是比从前亲热了许多，心知这是因为林慎之跟着林老太爷一处，书也念得不错的缘由，于是很高兴，朝林谨音挤了挤眼睛，姐妹俩会心一笑，都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。林老太哄过了孙子，方掀起眼皮来问陶氏：&ldo;听说你哥哥来了？&rdo;娘家人总往这里跑，是有些不太好看。陶氏本来知道罗氏出丑颇有些幸灾乐祸，听这一问也不得不赶紧解释：&ldo;是，他这会儿在外头给公爹请安，怕要稍后才能来给婆婆请安。囡囡年纪不小，有些事该准备得了。清州有榷场，东西便宜许多，我便请托我嫂嫂帮忙买了些木料、毛皮和香药，他正好有事来平洲，顺便给我送了来。&rdo;林老太耷拉着眼皮道：&ldo;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，总是来来回回地跑也真是辛苦，你可要好生招待好了。住宿饮食都要上点心才是。&rdo;若不是她不争气，总出事儿，陶舜钦当然用不着总是来来回回地跑。陶氏的脸难得的被敲打得热了一回，低声道：&ldo;是。&rdo;林老太又道：&ldo;说起给四丫头准备妆奁的事来，我早要问你，三丫头的东西你全都准备好了？你这一向住在庄子上，我要问也不好问，日日记挂着这事儿，也不得安心。&rdo;&ldo;早就准备好了的。&rdo;说起这个来，陶氏又添了几分兴奋：&ldo;等把行李归置妥当了，我就单抽个空，把东西再清点一遍，该补的补上，绝对不会出岔子。&rdo;&ldo;你的亲骨ròu，又是长女，我自然放心，就怕疏漏。&rdo;林老太探手取了茶盏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：&ldo;倒是亦之那孩子，我记得今年足足的十四岁了吧？不知你心里是否有合适的人家了呢？你早日把他的事情定了，也好定四丫头的事。&rdo;陶氏的好心情顿时被这一连串不停歇的敲打给挤得无影无踪，微微鼓了气，怏怏地道：&ldo;前头媳妇不是一直病着呢吗？乡下地方也不好找人打听，这回得空了就找人去问。不拘是平洲、清州，总要给他选个家世样貌人品都合适的。&rdo;&ldo;嗯。&rdo;林老太语重心长地道：&ldo;你真心替他打算，将来他不会不念你的情。&rdo;这话说得，好似她怎么苛刻林亦之了似的，她半年多不在，想苛刻也无法苛刻吧？这老妖婆分明是看到她开心，故意给她找不自在呢，陶氏一张脸顿时黑了，勉强忍着没说话。林谨容和林谨音看出林老太故意挤兑陶氏，陶氏不开心，心中虽然不喜，却还不好打岔，谁叫林老太句句说的都是正事呢？林老太见陶氏再没有刚进来时的神采飞扬、幸灾乐祸状了，方才满意地停住了敲打，转而问道：&ldo;听说春天的时候，陆缄去诸先生那里求学，在山里落了水，被你庄子上的小子给救了？是怎么回事呢？&rdo;说起这事儿来，陶氏总算是找到一个倾泄的理由了，生气地道：&ldo;婆婆，说起这事儿来我现在还生气……&rdo;林谨容忙看了林老太一眼，但见林老太并没有不高兴，不想听陶氏告状的样子，暗猜林老太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实情，此刻不过是故意引着陶氏说一遍而已，也就不管，垂目听着。&ldo;我是好心，姑太太却觉着我耽搁了那孩子的学业。难道叫我赶那孩子走，不许他住在庄子上？谁做得出这种事情来？再说了，他每日天不亮就往诸先生那里去，哪里又耽搁着了？&rdo;陶氏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遍，总结道：&ldo;这样的亲戚，可也真是难做我从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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