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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可是现在仇三看这位嫂子，哪里是十七八的人，说她四十都有人信，她那身衣服穿在身上，不是人穿衣服，是衣服穿人，他都怕两个娃娃把杨岚给压垮了。

&esp;&esp;杨岚说：“你放心，我自己这条贱命就算了，谁要是敢动两个娃娃，我要他们的命。他妹夫，你只管过来瞧，要是姐儿身上少一根毛，我以后不敢见你。”

&esp;&esp;仇三说：“嫂子受苦了。”声音都不像是个汉子发出来的，带了哭腔，满满都是愧疚，杨岚嘿嘿笑，把面前的闺女塞进仇三的怀里，仇三看着闺女胖，接过来轻飘飘的就跟捧了一堆棉花。

&esp;&esp;闺女眼睛鼻子像小顾氏，一张嘴秀秀气气像仇三。

&esp;&esp;杨岚去后头磨麦子要做麦子面饼儿，家里没男人撑着，来一伙儿人就能把值钱的东西抢光，衙门没人管，就欺负他们孤儿寡妇。好在终于有男人回来了，杨岚抹一把泪，她把剩下的原本要吃五天的麦子全给倒进石磨里头，撵磨的驴子早就让几个要饭的牵出去杀了吃肉了。

&esp;&esp;一条街上都闻见了驴子的那股骚臭味，她们连半点儿肉末子都没瞧见。

&esp;&esp;杨岚自己做牲口拉磨，嘴里还念叨着这下好了，以后也省了喂那畜生一口粮食，好事儿啊。

&esp;&esp;杨岚把麦子面炒的喷香，仇三口水都被勾出来了，他把这几个月的军饷全都摆在桌上，交给嫂子，然后离座给嫂子磕头：“嫂子放心，以后有我仇三一口吃的，嫂子和哥儿就饿不着。”

&esp;&esp;那要委屈一阵儿你了

&esp;&esp;姜家的大门被钝器砸出来个大窟窿，门房吓得猫在门槛儿底下哆嗦，身子缩成一团，上下牙齿磕碰，求饶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，他抱着脑袋的一双手连同那个脆弱的脑袋瓜儿，像是被切西瓜似的齐刷刷地砍断。

&esp;&esp;血喷出来，他脑袋掉在地上，眼睛还在眨，嘴里竟然还冒出来一句整话，他说：“狗日的杂种，蒙古人都比你们强！”蒙古人不会把门给砸出个大窟窿，也不会见人就杀。蒙古人是强盗，喜欢抢女人抢银子。

&esp;&esp;而此时此刻的这帮人，似乎是以杀人为乐。

&esp;&esp;姜家很快就成了一个血宅，几个嬷嬷拎着菜刀镰刀一路尖叫着扑出来，然后被乱刀砍成肉泥。

&esp;&esp;幸亏这时候是深夜，不然胡同外头的邻居如果青天白日里看见这个场面，哪怕姜家和他们家有着血海深仇，他们谁也不会容忍自己的邻居受到这样的凌虐。

&esp;&esp;只要是血性尚存的生物，看到这一场巨大的屠杀都会无比愤怒。他们会抄起家伙跟这帮王八孙子拼命。

&esp;&esp;可惜现在他们躲在一墙之隔的自己屋子里，暖烘烘的被窝里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，啥事儿也没发生。明儿一早起来姜家还是体体面面的姜家，天还不亮姜家的奴才就会提着扫把出来把院子门口的积雪扫干净。

&esp;&esp;他们认为今晚听见的一切都是做梦。

&esp;&esp;外院还活着的人被当兵的拽着头发提起来，他们有的直接尿身上了，嘴里稀里糊呶地求饶。

&esp;&esp;这些士兵一个个力大无穷，走在前头的是骑兵，面前有半死不活的下人就直接让马蹄踩过去，要是有人的衣服绊住了马，马还生气了，它在姜如意小时候嬉戏玩闹的外院里奔腾，拖着绊住自己马蹄的人型物体在院子里耙地，直到把人身上的衣服拖了一路，头皮头发掉了一路，满院子都是鲜血。骑在马身上的士兵才轻轻用鞭子温柔地抽一下马屁股，再在它身上踹一脚：“长脸畜生，老子身上都沾着血了。”

&esp;&esp;姚通骑在马上面玩鞭子，看着院子里的男人女人小孩和带着刀的士兵玩追逐游戏，这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的享受，他觉得两兵相交兵戎相对有什么意思？强者追逐弱者的游戏才过瘾呢。

&esp;&esp;他想到这些日子接连死去的士兵，牲畜，那些马那一匹不是正统的蒙古马？那些兵不是他不眠不休训练出来的？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，竟然是被病痛折磨死。

&esp;&esp;姚通把这所有的罪责都加在那个本该死了，却没有死的人身上。

&esp;&esp;加在姜家这些无辜的人身上。

&esp;&esp;人的脖子不算软，多砍几刀杀几条人命，一把好刀的刃就能卷起来，那这把刀就报废了。但是姚通手上的这把刀显然是被人血喂大的，越硬的东西砍下去，刀反而越加锋利。

&esp;&esp;姚通用鞭子把脚边的尸体抽开，脚下这才腾出来一片落脚的地方，下马，弯腰随手捞了个滚得灰头土脸的人头，举高过头顶。

&esp;&esp;那个头顶还是热乎的，还没变硬。

&esp;&esp;要是有矮子站在人群后头往前看，还以为姚通举着的那个脑袋是他本人呢。

&esp;&esp;几个丫鬟跌跌撞撞披头散发扑过来，没抱姚通的腿，而是扑向他旁边一个瘦瘦弱弱黑影的腿边，磕头求饶：“姑娘救命，奴婢伺候过姑娘的，姑娘赏奴婢一条活路吧。”

&esp;&esp;何诗娟把脚收回来，姚通正歪着头看她，何诗娟指指西边小院的方向：“大人，反贼一定在那儿。”

&esp;&esp;姚通吭哧笑着，不理何诗娟，反而把脑袋偏道另外一边，看着顾沂，脸上露出嘲讽，啧啧嘴道：“瞧瞧，女流之辈不可小觑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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