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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差不多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家，别说双休了，基本上天天都扑在工位上。

&esp;&esp;这家公司的工资和奖金确实很高，短短几年内宁小北就攒足了首付，他卖掉了原来拆迁分到的公房，在一个不错的地段买了间带电梯的公寓。

&esp;&esp;不过房子买好后他也不怎么回家，即便是回了家，也不过是洗一把澡，睡个觉，然后又投入新一天的工作。

&esp;&esp;也正是因为如此，他差不多三个月都没和父亲见上一面，都不知道宁建国的身体已经差到了那种地步……

&esp;&esp;即便如此，父亲还是天天坚持给自己做宵夜，用纱罩罩着放在餐桌上。而他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家之后，压根没有胃口。于是这份宵夜就变成了老头第二天的早餐……

&esp;&esp;想到这里，宁小北不觉地发出了一声哽咽。

&esp;&esp;他捂着嘴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乘客。发现每个人都只是看着自己手里闪动着的手机，并无人发现他的异常。

&esp;&esp;因为疫情的关系，所有人都带着口罩，让这个冷漠大都市的人情又疏离几分，恰好缓解了宁小北心中的尴尬。

&esp;&esp;“老爸……”

&esp;&esp;宁小北划开手机，点开宁建国的头像。

&esp;&esp;老爸的头像和大多数中国老爸一样，不是高山流水，就是月季花开，佛系又养生。

&esp;&esp;对话框里，几十条未读的语音短信叠在一起，宁小北插上耳机，点开按钮播放。

&esp;&esp;——儿子，今天回来吃饭么？爸爸烧了你喜欢吃的油焖笋和大虾。

&esp;&esp;——儿子，明天是星期天了，你们公司星期天还不休息么？

&esp;&esp;——儿子，冰箱里冻的是爸爸托人从无锡买回来的小笼包。侬不是最喜欢吃无锡小笼么，要吃的话放到蒸笼上热一热就好。

&esp;&esp;——儿子……

&esp;&esp;——儿子……

&esp;&esp;老爸年纪大了，视力不好，只能发语音。但是宁小北工作那么忙，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，怎么有空一条条听这些短则十几秒，长则一分钟的语音留言。

&esp;&esp;想来都是些吃喝拉撒，鸡毛蒜皮的事情，他基本上点都不会点开，敷衍地在下面写了“嗯”，“晓得了”，“回家再说”之类的答复就发回去，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父亲看到了这冷冰冰的回答心里是多么难受。

&esp;&esp;如今他总算有时间坐下来，一条条听着父亲发来的声声问候，每一个句子，每一个字里都饱含着老父亲的舐犊深情，而此刻，他们却已经是天人两别。

&esp;&esp;真应了那句古话——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
&esp;&esp;而爸爸，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，他甚至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……

&esp;&esp;眼泪模糊了宁小北的视线，他捂着自己被口罩覆盖住的口鼻，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
&esp;&esp;“小北……小北你醒醒呀……”

&esp;&esp;感觉有人正在轻拍自己的面颊，宁小北拧着眉头睁开眼。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，五六个陌生又熟悉的阿姨叔叔和老头老太正低头看着自己。

&esp;&esp;“醒了醒了，乖乖咚滴咚，吓得吾命啊差点没得了。”

&esp;&esp;一个头上戴着十几个卷发筒的阿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，松了一口气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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