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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宋也川缓缓停笔，和气?道：“是我有?错在先，只?是实?乃难以启齿，多谢裴兄不怪罪。”

&esp;&esp;他?把笔放在笔架上，与裴泓一道走出门，裴泓不是个?心思重的人，看着外头红墙黄瓦，只?觉得心情愉快舒畅：“果真?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。也川，相信我们?励精图治，早晚有?一天会出人头地。若是能在我告老?还乡之前熬到五品，或是能去六部任职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。”他?看向宋也川：“我相信你也可以的。虽然旁人说你依附公主，但?我认为宋兄断然不是这样靠公主上位的人。”

&esp;&esp;二人正说着，从不远处走来一个?穿红色官服的陌生脸孔，他?先是上下将宋也川打量了一通：“你是宋也川？”

&esp;&esp;宋也川作揖：“是。”

&esp;&esp;那人哦了一声：“收拾收拾东西，户部侍郎点了你的名字，说如今户部缺一位算师兼文书，把你暂时?借用过去，你往后便去户部应卯，不必来翰林院了。”

&esp;&esp;裴泓看着宋也川的背影忧伤的想，原来真?的有?人的便是他?梦寐以求的终点。

&esp;&esp;他?看错了宋也川，这人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
&esp;&esp;宋也川的东西并不多，除了几只?笔和两本书外别无他?物。他?将东西放入书奁里，翰林院里便有?人阴阳：“要我说，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?用，还得是学会跟对了人，哪怕是跪着做裙下臣，也比咱们?这么苦熬着强上千百倍。”

&esp;&esp;宋也川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，随后神色如常地将书奁抱在怀中。

&esp;&esp;走出翰林院的门，天光正盛，池濯穿着官服在门口等他?：“我送你。”

&esp;&esp;宋也川笑着摇头：“你若是与我关系太好，只?怕会被人孤立。”

&esp;&esp;池濯冷笑：“这群人酸得很，就算你不在，我也不喜欢和他?们?来往。”

&esp;&esp;于是宋也川没?有?再劝，二人沿着长街一路向南走去。暮春的风温软柔和，池濯突然问：“你后悔么？这样的事今日?不会是，他?虽得了楚王的授意，但?并不把宋也川放在眼中，洛怀章平日?里在户部衙门中有?自己的值房，且平日?里在衙门待得时?间很少，户部大半的事务都落在侍郎陈并恪的身上。

&esp;&esp;陈并恪是个?冷淡的性子，宋也川进门后，先是把他?上下打量了一番，而后说：“咱们?户部，不必翰林院清闲，也不喜欢养闲人。如今你虽然名义上还是翰林院的人，可还是得按照户部的规矩办事。一会儿我叫人将户部往年的旧日?手稿找出来，你重新誊写一份。最近大梁三十五州，一百七十县的文书刚刚与户部对过帐，你回头也要一一抄写清楚。”

&esp;&esp;宋也川淡然称是，陈并恪便指着窗边一张空桌道：“往后你便坐在这里。”

&esp;&esp;一下午的功夫，陈并恪为宋也川拿了三十多本账册，他?握着笔便再没?停下。一直到了人定时?分，还余下十本尚未写完。陈并恪出门时?看了他?一眼，冷淡道：“似乎也不多了，写完这些你便回去吧。”说罢也走了出去。

&esp;&esp;整个?户部值房中只?余下了宋也川一人。

&esp;&esp;天色逐渐黯淡，他?面前的灯烛不甚明亮，他?轻轻挑了挑灯芯，而后便继续执笔抄录。

&esp;&esp;待他?写完时?，时?间已经到了戌时?。

&esp;&esp;窗外月明星稀，宋也川停下笔缓缓起身。朝中大臣一般寅时?便要候在午门外等候上朝，户部寅时?三刻需要点卯，这个?时?辰再回去，容易耽搁明日?的应卯，宋也川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，打算在值房中将就一夜。

&esp;&esp;正当他?才?俯下身趴在桌上，便听?到了脚步声。这声音很熟，走得也很快。

&esp;&esp;他?抬头看向门口处，温昭明从外面猛地把门推开。

&esp;&esp;灯影如豆，微微一晃，照在年轻郎君的侧脸上，他?缓缓坐直身子，眼眸安静明亮：“殿下。”

&esp;&esp;温昭明显然十分不满，切齿道：“你可知我在东华门外等了你多久？宫门都已经下钥了，我若不来，你便要在这将就一夜么？”

&esp;&esp;她语气?不善，宋也川笑说：“本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先前修国史的那两年，我宿在值房也是常有?的。我哪有?那么娇气?。”

&esp;&esp;“你现在的身子可比得上当初？”温昭明的目光在他?身上游移，宋也川的耳缘立刻便有?些发烫：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
&esp;&esp;“今日?无论如何也不能许你睡在这。横竖我今日?也来不及出宫了，你随我去我宫中便是了。”温昭明在东五所有?自己的殿宇，后来开府后另修了公主府，可宫里的院子也一直为她留着，她偶尔进宫时?，也会住在这里。

&esp;&esp;宋也川连忙说：“殿下，其实?这也没?有?那么差……”

&esp;&esp;他?的声音逐渐低下来，因为温昭明握住了他?的左手。他?许久没?有?这般时?刻不停的写字，左手手腕有?些僵硬。她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?的腕上，揉捏一二：“疼不疼？”

&esp;&esp;宋也川缓缓摇头：“殿下不必……”

&esp;&esp;温昭明找了个?椅子坐在他?旁边，她一边替他?揉捏着手臂，一边说：“我在东华门那里等了许久，一开始我很生气?，我想你定然是被人情世故牵绊住了，后来所有?人都走光了，我才?想着，只?怕是你被人为难了。我那时?候想着，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难为你，然后治他?的罪，打他?的板子。可我看到你的时?候，我就没?有?那么生气?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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