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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其实他?若是想用纸，自然可以去找温昭明要，但温昭明用的都是云母熟宣，云母价贵且不易得，宋也?川便想去琉璃厂买一些廉价的纸张用来平日里书写。

&esp;&esp;温昭明给他?的令牌没有收回，宋也?川戴上自己的奓檐帽从侧门?离开了公主府。天气渐暖，春风熏染。街上招徕宛转，人声鼎沸，在某些街巷之中?甚至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。宋也?川小心避开有可能撞到他?的人，花了平日两倍的时间才走到琉璃厂。

&esp;&esp;他?买的是平常人家给开蒙幼子练字才会用到的草纸，这些纸大都是用稻草、秸秆等?作物打碎制成，材质粗糙且颜色暗黄，几文钱便可以买一叠。他?付过钱，将纸抱在怀中?，抬眸看向离他?不远处的轩春堂，犹豫了一下，决定还是去和?旧日好友江麓打个招呼。

&esp;&esp;今日阳光正好，江麓正在晾晒书店中?有几本因储藏不善而发?霉的书，他?写了一张“五文一本”的牌子立在上头，恰一抬头时便看到了宋也?川。

&esp;&esp;隔着十几步路，宋也?川也?看到了江麓，他?还没来得及说话，不知从哪里跑来几个乞儿，狠狠撞在了他?身上。因为没有防备，宋也?川被撞得倒退几步，头上的奓檐帽便在此刻落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他?容貌生得极好，走在人群中?宛若鹤立鸡群。众人的目光都在此刻聚集到了他?的脸上，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：“他?好像是宜阳公主的男宠！”

&esp;&esp;四下顿时哗然一片。

&esp;&esp;“你说得可当真？”

&esp;&esp;“自然当真，我表哥在楚王府上做事，他?几日前和?王爷赴宴时亲眼看见，宜阳公主身边跟着一位貌若仙人般的男宠，脸上刺了一个忤逆的忤字。琉璃厂离宜阳公主府不过几步路，这怎么会有错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么说他?其实是个罪犯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想起?来了！”人群中?有人高呼，“他?是宋也?川，建业四年?的榜眼！按察司的刘大人曾想榜下捉婿，将他?选为女婿呢，不会有错，就?是他?！”

&esp;&esp;“你真看清楚了？昔日榜眼，竟然成了宜阳公主的裙下臣？”

&esp;&esp;“滥用心机，真是丢人。”

&esp;&esp;“若宋家人泉下有知，只?怕会以这个逆子为耻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宋也?川的目光看向轩春堂的方向，江麓猛地低下头，不愿和?他?对视，他?飞快地抱起?晾在门?外的几本旧书，逃一般退回到了轩春堂内，并把门?从里面牢牢关紧。

&esp;&esp;混迹于琉璃厂的大都自诩是清流文人，对门?阀政治颇为不齿，更看不起?谄媚求荣的人。昔日风光无限的榜眼，如今竟为荣宠，献媚于公主。众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，几乎将宋也?川淹没在其中?。

&esp;&esp;一个轻盈的身子从墙檐上跳下来，霍时行吐掉嘴里含着的草，不耐烦地对呶呶不休的众人们说道：“都闭嘴，给爷让开。”

&esp;&esp;他?甩出藏在腰间的软鞭，虚空甩出两道鞭花，力道极强，破空之声宛若炸雷：“老子不喜欢说

&esp;&esp;宋也川从来没有主动去见?过温昭明，他甚至不知道?她的卧房位于公主府的哪一方位。跟在霍时?行身?后，绕过几棵乌桕树，穿过月洞门，霍时?行将他带到了一个?院落门口。

&esp;&esp;门上没有挂匾额，霍逐风正站在院门口。

&esp;&esp;“师傅。”吊郎当的霍时?行对霍逐风十分恭敬，“宋先生想见?殿下。”

&esp;&esp;霍逐风入内通传过后，对宋也川说：“先生请进。”

&esp;&esp;公主寝房外种了几颗广玉兰树和梨树，春风拂面?，肥硕的花朵绽放在枝头好不热闹。花色粉白，芳馨簇簇。

&esp;&esp;红绡纱裁成?的宫灯挂在檐下，檐角的惊鸟铃轻轻摇曳，发出动听的声响。

&esp;&esp;宋也川绕过黄杨木牙雕芍药插屏，走进明间时?，温昭明正在看书?。

&esp;&esp;灵芝纹紫檀方桌上摆着笔架和笔洗，房间里铺了暗红色的地衣，鎏金博山炉中?燃着降真?香。温昭明身?上披了一间兔毛氅衣，领口处一圈绒绒的兔绒衬出她吹弹可破的肌肤。温昭明抬眼看来，宋也川缓缓在她面?前跪下。

&esp;&esp;“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跪。”温昭明把手中?的书?掀过一页，“我?没有那么多规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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