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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云梦苦笑，牵动嘴角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，半晌才幽幽道：“以前，我当陛下是真心爱我，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，如今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，哪里还敢用这副容颜貌招他厌烦。”

&esp;&esp;宫婢垂泪，哭着劝云梦：“婕妤，您这又是何苦呢？连婢子都知道情情爱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，说散就散的玩意儿。陛下九五至尊，美人不计其数，你为什么就非要他的一颗真心呢？咱们只恋荣华不好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只、恋、荣、华？”云梦喃喃自语，苦意从脸上蔓延到心里，比每日她喝下的汤药可苦多了。

&esp;&esp;“是啊，我为什么就非要万花丛中的男子真心呢？”

&esp;&esp;“若是我的一颗心没有遗失在他身上……，若是我不这么一根筋……该有多好。”

&esp;&esp;她心灰意冷的样子惨淡又颓丧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，与行将就木的老妪无异，不复半分往日妍丽鲜活的张扬，婢子心中抽痛，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
&esp;&esp;“婕妤，您不要这样，婢子心里害怕，咱们好好治病，好好服药，总有一天会好起来，到时候您再去争去抢，让陛下满心满眼只有您一个。”

&esp;&esp;“傻婢，你不要再说好话哄我了，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了，皇后想要对付的人，什么时候失手过。”

&esp;&esp;万般皆是命，半分不由人。

&esp;&esp;曾经，她大着胆子找刘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，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，令她一度暗自得意，以为自己征服了天子，哪怕尊贵如他，也是有真心实意的。

&esp;&esp;直到去了边郡，她才知道，刘炽的确是有真心真意的，只不过对象不是她，是那个在他心底住了十多年，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喊出的名字。

&esp;&esp;在渔阳停留的几日，他一次次在梦中呼喊那个名字，最后一晚她甚至听见他说——

&esp;&esp;阿嫮我爱你。

&esp;&esp;身为燕国旧民，“阿嫮”二字似曾相识得令她胆战心惊，因为她知道，曾经芳华绝代的燕国翁主名字中就有个独一无二的“嫮”字。

&esp;&esp;在她心慌意乱，煎熬重重的当儿，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刘炽同母兄长陆吾，居然破天荒地求见于她。

&esp;&esp;真相揭露的那一刻，她都不知道是该为刘炽的情深喝彩，还是为自己可笑的爱恋伤悲。原来，由始至终，刘嫮才是刘炽爱了十多年的人，自己和明月奴不过是穿得上她旧履的替代品。

&esp;&esp;呵，多么好笑！

&esp;&esp;她质问陆吾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她，他笑得残忍又冷酷，说他为情所困十多年，凭什么痛苦的只有他一个？他还说她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，被人家夫妻玩弄股掌间而不自知，说完他就狷狂大笑，头也不回地走了，到最后竟离奇失踪了。

&esp;&esp;她默默调查皇后，这才发现对她有提携之恩的人居然从她

&esp;&esp;“婕妤，您真的要喝这个虎狼之药吗？”宫婢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梦，眼中泪光点点，“要不咱们把实情告诉陛下，让陛下去惩治皇后吧。”

&esp;&esp;“没有证据，你觉得陛下会相信我说的话吗？”云梦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，闭眼躺在床上，说句话都要喘上半天气。

&esp;&esp;“他那天听了我的话明明对皇后有所怀疑，可是后来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。张星阑在他面前装个贤惠样子，他就心软了。陛下的心防很重，不会轻易相信人，一旦信任了若没有真凭实据，是很难打动他的，他们之间可是有十四年的感情。”

&esp;&esp;“婕妤，这可是断肠草啊，哪怕只喝一口，也会损伤身子，您已经不能再雪上加霜了，不如让婢子来喝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傻婢，皇后端过来的药必定要看着我亲自喝下才会放心。再说，我这身子多一点伤少一点少又有什么分别，迟早都是要死的人。你不一样，你还有大好青春，等我死了，你就出宫去吧，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越远越好。”

&esp;&esp;“婢子不走，婢子要陪着婕妤。”宫婢的泪止都止不住，崩溃地痛苦呐喊：“婕妤，都说天道轮回，报应不爽，您人这么好，为什么就是没有好报呢，婢子不服。”

&esp;&esp;“唉……”

&esp;&esp;云梦没有说话，蜡黄的脸上满是戚容，只留下幽长而无助的一声叹息。宫婢跪倒在床头，捂着唇默默流泪。

&esp;&esp;“皇后长生无极。”

&esp;&esp;寝殿门口，张星阑已经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，自从上次刘炽说过以后，鸳鸾殿的大门就为她敞开了。

&esp;&esp;“女妾蒲柳之姿，怎敢劳烦皇后日日相顾？”云梦吃力地撑着身子，想要靠在身后的软枕上，一看她就是手软发虚，浑身无力，与她命蓇蓉下的那药表现完全相符。

&esp;&esp;张星阑心中一阵喜悦。

&esp;&esp;快了，她很快就能将刘炽身边的位置腾出来，与早化成灰的刘嫮相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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