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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不可让二叔单独上路。”许明时当即交待道：“快些叫人收拾行李，随我尽快追上二叔。”

&esp;&esp;仆从应声“是”，立即去了。

&esp;&esp;许昀离开驿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侍郎处。

&esp;&esp;“许先生忧心镇国公，赶路心切，亦可理解……”周侍郎斟酌了片刻后，道：“还请越千总传令下去，提早动身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一旁年轻的武官抬手应下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
&esp;&esp;许家人着急赶路，不算是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。

&esp;&esp;无论再怎么马不停蹄，镇国公也注定等不到见儿孙最后一面了。

&esp;&esp;而于他而言，此番真正紧要的差事，是到了东元城之后的事情。

&esp;&esp;到那时，许家军无主，这许家二老爷同小世孙若胆敢有任何不识趣之举——

&esp;&esp;那他，便也只能依照吩咐办事，及时清扫麻烦了。

&esp;&esp;越培跨出堂门，抬头去看，只见东边朝阳初显，缕缕金光刺破云层而出，将世间诸物自沉睡中唤醒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东元城中，议事楼馆内一角，气氛紧绷而凝重。

&esp;&esp;秦五在房外辗转来回不停走动，两只手时而攥成拳垂在身侧，时而于身前紧紧交握，又重重甩下。

&esp;&esp;今日夜中，将军突然吐血不止，现下情形极度危急！

&esp;&esp;裘神医此时正在房中设法施救，他自知情绪不稳不敢进去打搅，恐分散神医的专注，便只能如这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在外头。

&esp;&esp;但自裘神医进去到现下，已近要一个半时辰了……

&esp;&esp;秦五顾不得许多，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&esp;&esp;房内是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，缠在鼻间便叫人心中一沉，仿佛足以将那从窗棂缝隙钻进来的晨光都牢牢捆缚包裹住，从而只剩下满目沉重。

&esp;&esp;见裘神医自床榻边直起身，秦五忙上前问道：“敢问神医我家将军如何了？”

&esp;&esp;说话间，视线落在床上，老人仅着中衣，然裤管被挽起，衣襟也大敞着，露出近来急速消瘦且布满大小旧伤痕的胸骨，目之所及处，密密麻麻刺着一根根晃眼的银针。

&esp;&esp;见此一幕，秦五眼眶内登时有泪滚下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裘神医一时没说话，只站在床边沉默着。

&esp;&esp;阿葵跪在床下，拿棉帕一点点替老人擦拭着苍白嘴角不断溢出的乌血。

&esp;&esp;随着手上擦拭的动作，小丫头的眼泪成串地往下砸着。

&esp;&esp;这十余日来，她一直守在老太爷左右伺候着，在裘神医的设法压制之下，老太爷的情形一直还算勉强叫人放心，本以为撑上半个多月不成问题，可谁知今夜情形突然急转恶化，竟毫无预兆地吐了血……

&esp;&esp;其间意识模糊时，她还听到老太爷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，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一般，其余的她未曾听清，唯独听清了老太爷反反复复在唤着姑娘的乳名。

&esp;&esp;再然后，便再不曾听到老太爷发出任何声音了……

&esp;&esp;“昨日神医不是还说将军至少还能撑上五六日……！”一片沉重的死寂中，秦五紧攥着拳，眼睛通红地向裘神医问道：“怎么会突然如此？！”

&esp;&esp;裘神医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，哑声道：“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，情形陡然转坏也是会有的……”

&esp;&esp;身为医者，亦只能尽力而为。

&esp;&esp;余下的，便只能交给运气了。

&esp;&esp;而运气二字，历来是最不讲道理的，就如同虚无缥缈的所谓天意一般，向来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，也无任何可以拿来衡量公平与否的标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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