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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何靖轻轻摇头。往肩后靠去,线条浮突的侧脸被路光镀上一层浅浅金边,“我只是个马仔,还没有资格直接拜访蒋二爷。”
&esp;&esp;蒋兴本来就看不上张永强,现在还加了个纨绔阴鸷的倪少翔,马仔何靖怎么可能入得了蒋兴的眼。
&esp;&esp;“哦,走吧。”蒋慈没察觉何靖话外之意。无论他做的是小事还是大事,都与自己毫无瓜葛。况且他动不动就紧张迟钝,她是大佬也不会让这样的马仔升职。
&esp;&esp;“嗯。”何靖加速驶离。
&esp;&esp;月亮升至头顶,又圆又白笑看心情迥异的二人。
&esp;&esp;从山庄驶上宽阔马路,天际线上灯光熠熠,缀满错落有致的路沿高楼。初秋夜风终于降下热度,蒋慈的发丝在头盔外扬出轻盈摇曳的角度。
&esp;&esp;何靖开得不快。说是为了安全起见,但想到今晚是唯一一次可以接近她的机会,他半点速度都舍不得加,连等红绿灯都耐心得像幼稚园儿童。
&esp;&esp;时速40的重型机车载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,在沿途接受了各种费解眼神的洗礼。原来现在开哈雷的都开始奉公守法遵照交规,实在难能可贵。
&esp;&esp;何靖在脑里丈量着与目的地的距离。一公里,五百米,一百米,沸腾的心浪随时间推移晾成一杯索然无味的凉白开。
&esp;&esp;无论如何,地尽头总有终点。
&esp;&esp;减速后刹车,停在距离蒋宅外一小段路的地方。蒋慈忽然觉得他也没有很蠢,至少留给她独自步行回去的路,避免被家人看到难以辩解。
&esp;&esp;她扶着何靖肩膀跨下车子站稳,伸手去解头盔。
&esp;&esp;糟糕——顾着吹那凉爽夜风,没发现自己的头发早早缠上带子绕到打结,扯得头皮生疼,完全解不开。
&esp;&esp;“喂,我头发缠住了。”
&esp;&esp;蒋慈低着下巴,凭眼下余光企图解出绕成一圈线团的头发,路灯虽然明亮,但灵巧的双手毫无作用。何靖踢下车撑下车,“我帮你吧。”
&esp;&esp;他微弯肩膀,高挺鼻骨带着体温略高的气息,明晃晃凑近蒋慈。蒋慈抬起头,视线落在他专注认真的神情。
&esp;&esp;怕她觉得扯痛,骨节分明的大手化作绕指柔,仔细逆着发梢缠上的方向一圈一圈解开。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柔嫩肌肤,立刻缩开,担心蒋慈觉得自己色魔转世,借机揩油。
&esp;&esp;蒋慈暗忖,这样看他,好像一只温顺的大狗。
&esp;&esp;他手上有股淡淡烟味,但指甲干净整洁。指腹薄茧不带情色划碰的地方,像蚂蚁缓缓爬过,每一只足尖挠出莫名痒意。
&esp;&esp;再认真看看。眉骨稍凸,眼皮褶皱深邃,鼻梁毫不掩饰英气,如果真的是狗也是一只好看的狗。
&esp;&esp;“好了。”何靖不敢贪恋凑近时那股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,站直身低头望着蒋慈。她把头盔递给何靖,“今晚多谢你。”
&esp;&esp;蒋慈是真的觉得感谢。没有他的话估计最后会变成由彭子豪把自己送回,想想都觉得十万分不情愿。感激没必要多说,她转身往家门走去。
&esp;&esp;何靖抱着头盔目送她的身影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。和自己说等她进屋了再走吧,再多看两眼吧,没有下次了。
&esp;&esp;仿佛上天被他这般可怜感召,走出几米的蒋慈突然回头,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&esp;&esp;“我叫何靖。”
&esp;&esp;“何静?安静的静?”
&esp;&esp;“郭靖的靖。”
&esp;&esp;受人恩惠还是礼貌问声尊姓大名,蒋慈点头,“我叫蒋慈,慈善的慈。”她停了一秒,“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做慈善。”
&esp;&esp;何靖抿着的唇瞬间勾出笑容,眼睛微弯。
&esp;&esp;蒋慈轻轻挥手,“拜拜——”转过身迈出轻盈脚步,继续往家门走去。
&esp;&esp;直到她消失在路边。被问了名字便发现自己开始贪心,想把难以再见一面的蒋慈印进自己往后的记忆。何靖胸口渐渐生闷,那条铁线看来不打算放过他,引来电流又骤然扑灭,刺在心间阴魂不散,无时无刻扎穿短暂幻想。
&esp;&esp;他连头盔都没戴,跨步上车,拧着油门就调头远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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