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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识玉觑着她的脸色，问道：“您要去看看他吗？”

&esp;&esp;谢及音摇头，“给他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，别声张，本宫就不去了。”

&esp;&esp;识玉领命离开，谢及音撑在贵妃榻上发呆，许久都没言语。

&esp;&esp;她大概……是没有脸面去看他的。

&esp;&esp;裴望初昏睡了一夜，更漏将阑时缓缓转醒。

&esp;&esp;那蛇皮鞭上挂着倒刺，沾了硫磺水，每一鞭抽在身上都是一道深深的血痕，三十鞭下来打得他体无完肤，肩胛处隐约露骨，大夫处理了整整一夜，甚至还要用针线缝合。

&esp;&esp;裴望初觉得后背像燃着火，竟连下榻去倒口水喝的力气都没有。

&esp;&esp;正此时，有人推门走了进来，脚步声极轻，听动静是个女子。她走进内室，绕过屏风，看到了狼狈地趴在榻上，身上裹满纱布的裴望初。

&esp;&esp;“裴七郎眼下感觉如何，还觉得是殿下救了你，对你恩深义重吗？”姜女史轻声嘲讽道。

&esp;&esp;裴望初没有抬眼看她，指了指桌上的水壶，姜女史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，喂到他嘴边。

&esp;&esp;看他颇有些急切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，姜女史感慨道：“都说裴七郎才华倾魏阙、姿容冠洛阳，何至于竟沦落到此种地步？”

&esp;&esp;裴望初有了说话的力气，低声笑道：“你冒着被殿下发现的风险，就是来说这些的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当然不是，”姜女史道，“我是来问你想通了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想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位嘉宁公主和她父亲一样，虚伪、自私、歹毒。她因贪慕你姿容将你据为己有，为了让你臣服而对你百般折辱。你若继续在她身边待下去，早晚会被她折磨死，且你们裴家，就再也洗不掉甘为谢氏奴的名声了。”

&esp;&esp;姜女史俯视着裴望初，“难道你真的愿意听人称你为‘谢七郎’吗？”

&esp;&esp;裴望初的脸被垂下的头发遮住，看不清神色。只听他低声嗤笑，“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？”

&esp;&esp;姜女史道：“只要裴七郎不肯逆来顺受，自然天无绝人之路，而且……大不了你就以死明志，至少保全裴家的名声。”

&esp;&esp;裴望初道：“看来姜女史是为我指路来了。”

&esp;&esp;姜女史在他身边蹲下，低声说道：“眼下河东郡民怨沸腾，心向旧朝，你是裴家之后，若肯回到河东，一定会百姓追随你。裴七郎不想东山再起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河东郡……”裴望初阖眼思索半晌，忽而一笑，“原来先太子萧元度躲到河东郡去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！”姜女史变了脸色，骤然起身，“你不要胡说八道！”

&esp;&esp;“是吗。”

&esp;&esp;姜女史冷眼瞪着他，“我好心来指点你，裴望初，你别不识抬举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怕什么，”裴望初道，“姜女史也说了，我是裴家旧臣，难不成还能向谢黼卖了你，卖了萧元度？”

&esp;&esp;姜女史依然嘴硬道：“先太子早已死于宫变，不在河东郡。”
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，你瞎折腾什么，难道想让河东出真话

&esp;&esp;谁逼她那样做的？

&esp;&esp;裴望初问的这句话在谢及音心中泛起波澜。他如何就能一言笃定，自己必然是为人所迫，而非故意折辱他呢？

&esp;&esp;虽然太成帝给她施加了压力，但命他当众作宫体诗、以赏赐之名辱他姓氏，最后又打了他三十鞭子……这种种折辱他的行为，都是她亲口下的命令。

&esp;&esp;这句话，比直接质问她为何要如此恶毒，更令她心里难过。

&esp;&esp;见谢及音不言，裴望初道：“我知道殿下心里有苦衷，何必非要自己担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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