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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陶碧儿挑了眉眼道:“瞧,他们都这么说,你还耍赖不成?”
&esp;&esp;“他们瞧见的就一定是真的么?”宋研竹方才还轻声淡笑,此刻却敛了神色,直直望向那婆子,“大婶既说瞧见了我打她,那大婶便说说我是如何打她的!”
&esp;&esp;鱼蒙
&esp;&esp;“……”婆子哽咽一番,磕磕巴巴道:“起初两位小姐还在争吵,说不上两句,白衣小姐便哭了,后来白衣小姐要拦着你,你便伸手推她。”
&esp;&esp;“说的真好!”宋研竹忍不住拍手,停了手,冷笑道:“大婶所见,也不过她同我发生口头争吵,而后她先动手,我才推开她。其一,我与她二人争吵内容,大婶并未听全,又怎知不是她欺负我?其二,如大婶所见,是她先动手拦我,我才还手,大婶又怎知不是她要打我,我才避让呢?其三,由始至终,我都站在原地,从未曾动过一步,可如今我与你口中的白衣姑娘,却隔了不止五步距离,敢问大婶,我需要用多大力气,才能将她推倒,并且让她受伤?至始至终,我可曾抬过手?”
&esp;&esp;那婆子面色一白,下意识抬头,按着方才宋研竹抬手的角度使力,顿时哑口无言:她的手不过微微抬起,着实使不上力,更遑论将人推出那样远!
&esp;&esp;赵思怜没想到宋研竹在众目睽睽、万夫所指之下竟没乱了阵脚,还能一句句反驳,暗恼婆子是个废物的同时,心中越发焦急,只好掐着帕子求道:“妈妈莫要再替我说话……姐姐,姐姐,是我错了,我不该惹你生气,咱们这就回去吧!”
&esp;&esp;她说着又要迎上来,宋研竹往后退了两步,冷眼看她:“妹妹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,我怕你靠近我身边,我还未抬手,又伤着你哪儿了,到时候,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!”
&esp;&esp;赵思怜闻言面色一白,手足无措地绞着帕子,哭道:“姐姐……”
&esp;&esp;今日她穿一身白衣,举手投足便有一股暗香。荣正在一旁看着,只见赵思怜掐着帕子拭泪的动作都带了无限风情,哭得他心尖儿一颤一颤的,一股热流在四肢游走,从他的脊梁骨冲上了脑子,而后落下去,全凝聚在那下腹三寸之下——不用摸,他都知道那儿已经竖起来,叫嚣地厉害。
&esp;&esp;从前看春宫,总觉得不够到位,硬也硬不起来,却不想今日不过听一姑娘哭声便能让自己要生要死。荣正脑子轰地一声响,不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,站在赵思怜跟前,护着她道:“这还需要看么?你这般蛮横无理,赵小姐却娇弱不堪,不是你欺负她,难不成是她欺负你!”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宋研竹心中一阵冷笑,正欲还击,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:“建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荣家的正少爷最爱拈花惹草,眠花宿柳,今日倒是充当正义之士来了?若想锄强扶弱,也请拿出真凭实据!”
&esp;&esp;宋研竹抬头望去,就见陶墨言眉间轻拧,面露不蕴,一旁的陶夫人面色焦急。
&esp;&esp;“你这会上去替她说话,若是帮得了也就罢了,若是帮不了,还徒惹一身骚,何必!”陶夫人压低了声音,急急说道,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,神色间已带了几分严厉。
&esp;&esp;陶墨言眉间一蹙:自小他便最是孝顺,陶夫人说的话,他甚少忤逆。她教她行事需谨慎,所以每每行事,他总是三思而后行;她教他为人要沉稳,所以他沉静地做着观察者,伺机而动;她教他要善于忖度,所以他总是衡量着世间的一切……
&esp;&esp;可就在方才,他被她拦住的那一刹那,就是那一瞬间之后,他后悔莫及。
&esp;&esp;不站出来,是怕为她徒添麻烦,更因为女人之间的事儿,他出手不妥当。可如今,旁的男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去,是可忍,孰不可忍?
&esp;&esp;陶墨言心中的怒气早就一丛一丛地拱着,五脏六腑都被烤得炙热:她已经四面楚歌。若是继续权衡着得失,她的境况便显得越发窘迫是,虽则最后她未必能迎刃而解,可他就在一旁站着,他于心何忍?
&esp;&esp;想来遇见宋研竹之后,他就惯于权衡,以至于与她总是在错过,他早该明白,许多事都容不得迟疑,比如感情之事,比如,眼下……
&esp;&esp;“娘,若我此时不站出来,只怕我会后悔一辈子。”陶墨言轻声道,就在陶夫人愣怔的瞬间,他轻轻挣脱她的手,穿越过人群,嘴角挂着淡笑,走到和宋研竹并肩而立的位置。
&esp;&esp;他的身量极高,比之荣正,几乎是低下头望着他,周身的气势迫得荣正不由心生了胆怯。而后,就听他轻蔑的笑道:“有些姑娘哭上两句你便觉得全天下都在负她,原来您的道理不看是非曲折,只看谁好哭,谁能哭?我观宋小姐方才句句在理,在你看来却是蛮横无理,您这是站‘理’字上,还是站‘色’字上?”
&esp;&esp;这一段嘲讽简直漂亮,将荣正的底掀了个底朝天,还狠狠得打了他两巴掌。虽从头到尾不曾提过赵思怜一句,却是连消带打地打了赵思怜。
&esp;&esp;众人观宋研竹和赵思怜,忽而明白过来:是啊,从头到尾就见赵思怜结结巴巴地哭了,半天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谁哭谁有理?理亏才哭呢!
&esp;&esp;众人望向赵思怜的目光,不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。赵思怜面色青一阵白一阵,不动声色地从荣正身边退开两步。悄悄抬头,陶墨言早已经不屑于看她,一双眼睛只盯着宋研竹,眸光里流转的情愫只让她心头忽而一震,嗡嗡作响:她绝不是乱猜,这个眼神,这个眼神……
&esp;&esp;好你个宋研竹!
&esp;&esp;赵思怜眼眶一红,低声哀求道:“姐姐何苦咄咄逼。妹妹错了,妹妹着实错了,妹妹这就认错!这儿人这样多,咱们在这吵起来,只会让外人笑话!您为何还要联合外人……”
&esp;&esp;方才是谁在这哭天抢地,恨不得全天下的正义之士都为她出头的?此刻你才怕丢人?宋研竹似笑非笑地望着赵思怜,道:“事不说不明,理不辩不清。方才我千夫所指时,你不怕我丢人,此刻却生了胆怯想走?今日若是说不清方才的事儿,我便要背上欺凌弱小的罪名,妹妹又可曾想过我的名声!”
&esp;&esp;环视众人,众人早已鸦雀无声,一旁的陶碧儿方才是出于义愤,此刻却在心中打鼓:宋研竹虽有些咄咄逼人,却是有理有据,理直气壮,反观赵思怜,却是一味哭,却说不上两句话。还有她的哥哥陶墨言,平日里他从不管闲事,天塌下来他都是云淡风轻的一个人,可今日他却站出来为了她出头……
&esp;&esp;宋研竹,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?
&esp;&esp;陶碧儿百思不得其解,忽而望见赵思怜,扬声道:“姐姐在怕什么,若是她当真欺负你,你当着大伙儿的面全说了,丢的是她的人!你这样藏着掖着,谁能帮你?难不成,你方才哭都是假的,你刻意拿着大家当枪使?”
&esp;&esp;“我如何会做这样的事!”赵思怜心下一惊,眼泪扑簌簌往下掉,“自父母死后,我便寄住在表姐家中,今日是亡母百日,我不能在她身边敬孝,是以才到寺中想为她点一盏长明灯,不想却遇见了二姐姐。她素日对我有些误会,我们才发生了几句争执……不过如此而已,却惊动了大伙儿。是我不对,是我不该小题大做……我就是太想爹娘,才会如此……对不住大家……”
&esp;&esp;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哭着,众人只听她说着“亡父”、“亡母”,浑然忘了方才二人争吵的原因,只觉得眼前的人可怜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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