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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顾总,顾总经理,”崔秘书追出来,说,“董事长想单独找您谈谈。”
&esp;&esp;崔秘书在公司多年,跟在祁文至身边一向守口如瓶,但这回好意提醒道:“虽然连我也不清楚,但董事长不见得是要动真格。”她面露为难,点到为止。
&esp;&esp;顾飒明闻言挑了挑眉,道了谢,重新推门进去,也不知把这提醒听进去没有。
&esp;&esp;祁文至找他单独谈谈,破天荒的,开口说的却不是公事:“祁念在家里不适应,没睡好,上午我已经让老季送回去了。”
&esp;&esp;“没什么打算?”
&esp;&esp;顾飒明说:“看董事长希望我有什么打算。”
&esp;&esp;祁文至坐在椅子上,撩起眼皮,语气很冷地反问:“我有什么打算你不清楚么,可你按我的打算做过么?连给祁念连带他妈妈的那点股份你都拿了,我还能希望你怎么打算?”
&esp;&esp;实则是使用父亲这个身份,他久违地动了些怒火,声音抬高:“是希望你跟六年前一样,照顾亲弟弟的方式就是把他往床上带,拿捏在手里死死的谁也没办法劝?”
&esp;&esp;顾飒明下颌紧绷,被扼住七寸一般,久违地感到不能言语。
&esp;&esp;但他站着,也绝不是动摇和示弱。
&esp;&esp;“股东大会前先休息几天吧,”祁文至敛了情绪,有些疲惫,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,好似语重心长地劝告,“外面风风雨雨怎么吹,我们都知道,但两年内想坐到集团总经理的位置,换几个儿子来可能都是痴心妄想。飒明,我一直都很高兴和骄傲,你是凭自己的能力拥有了今天这一切——”
&esp;&esp;顾飒明知道他的父亲想说什么,意图在哪儿。
&esp;&esp;“——如果因为走错一步,就此功亏一篑,真的值得么?”
&esp;&esp;而当这些话问出来,正如崔秘书所言,顾飒明的心却可以稍微踏实放下。
&esp;&esp;“总经理的位子只要是能胜任者,谁坐都可以,父亲,”他笑了一下,“不过下一步究竟会不会错,谁也不知道,您怎么就知道您的下一步,一定正确?”
&esp;&esp;不动声色地僵持了一会儿,顾飒明颔首告退,并提醒道:“这几天的事我会全权交由苏成林和副总经理代劳,我先下班了。”
&esp;&esp;他忽视祁文至铁青复杂的脸色,便是真的潇洒阔步,径直离开,连办公室也没回,从停车场开车走了。
&esp;&esp;(下)
&esp;&esp;车辆开上环线路,堵了两个红灯路口,顾飒明想到祁念,临时起意拐弯换了个方向,在市区内人流密集的百货商场前停了车。
&esp;&esp;顾飒明下车后,从侧面的玻璃大门处走进商场。
&esp;&esp;他经过一楼富丽堂皇的奢侈品区域,目的明确地去往超市。
&esp;&esp;在货架前,说是挑选,不如说是每个来一样,他也不知道哪个好、哪个祁念会更喜欢,只觉得不能太敷衍,便动作生疏地拿起来看两眼,然后统统扔进推车里。
&esp;&esp;——如果按高中那会儿的来,只要是玩偶、娃娃,小孩儿口味的零食,各式各样的玩具,祁念都喜欢。
&esp;&esp;但更准确一点,祁念貌似是什么都喜欢。
&esp;&esp;做不得假的,少年还穿校服时,放学路上,骄阳映在颊边,风落在耳廓,连一根五毛钱的冰棍,祁念从顾飒明手里接过,舔两下,都会拿弯弯的眼睛看过来。
&esp;&esp;祁念喜欢他给予的一切。
&esp;&esp;许是表现得过于财大气粗,去结账时超市里派了两个收银员在清点东西,并询问顾飒明是否方便,说已达到消费金额,他们这边可以专门送货上门。
&esp;&esp;顾飒明愣了一下,说可以,把配送时间定在了晚上。
&esp;&esp;回国两年,如同上次去酒吧般“稀奇”,他还没有过这样的体验。
&esp;&esp;除了飞速付钱就走的消费,譬如上次买套和润滑,更多的是平常顾飒明只用提要求,接下来自有秘书打理妥当,安排到位。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——顾总的时间宝贵,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。
&esp;&esp;而顾飒明现在很乐意做这样“无意义”的事。
&esp;&esp;时间宝贵,他总是在做有意义的事,却浪费了很多年。
&esp;&esp;他明明只想浪费更多时间在祁念身上。
&esp;&esp;走出商场,顾飒明边接起顾母的电话边回到车里,发动引擎。
&esp;&esp;半个月前,顾母约了他和一家人一起吃顿饭,却也因为他的临时出差不得不作罢。
&esp;&esp;现在顾飒清上学去了,即便如此,他与顾家今年还未见过,于情于理也该见上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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