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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祁念窸窸窣窣脱了外套,坐在顾飒明旁边,他一路从打开书包到开始学习,都在猜测顾飒明说去给他开家长会的话是不是玩笑,猜着猜着,终究一心不能二用,在做题途中将之暂时抛在了脑后。
&esp;&esp;睡觉前祁念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,他今天闷出了很多汗,浑身不舒服,洗完澡出来时,祁念的房间只开了盏灯,不免有些冷,他哆嗦着坐在床边穿衣服,又去到镜子前整理了一番,刚打算出去,顾飒明却直接来了。
&esp;&esp;“洗完了,”顾飒明皱眉看着他苍白发青的肤色,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,触感一片冰凉,“暖气都不知道开?”
&esp;&esp;祁念被凶了也没话说,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,连对方的面孔看着都冷峻起来。
&esp;&esp;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就被关了,顾飒明拽着祁念的胳膊经过走廊,最后把人弄进了自己屋里。
&esp;&esp;祁家别墅整个二层的房间只有一处亮着,从漆黑萧瑟的窗外看,都透着温暖昏黄的光。
&esp;&esp;祁念被安排着坐在靠近壁炉边的小椅子上,等身体回了温,脸上有了血色,祁念开合着嘴唇,温顺识趣道:“哥哥,我回去睡觉了,会把暖气打开的。”说着他心下有一点点失落和难受,却又觉得妥帖至极,站起身就要走。
&esp;&esp;“祁念,”顾飒明叫住他,高大的身躯挡在不远处的出门必经之路上,“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回答,嗯?”
&esp;&esp;祁念直视着顾飒明俊朗却没什么表情,又似乎能看出点温情和笑意的脸,他思索片刻,低声说好。
&esp;&esp;“是么,”顾飒明走近他,“可我看着怎么不太情愿呢。”
&esp;&esp;“哥”祁念不知道哪里不对劲,便早早示弱。
&esp;&esp;——只是家长那个词,实在难以让人想入非非。
&esp;&esp;顾飒明俯身,手里虚虚抱着他,阖了阖眼,问道:“那就是什么都说&039;好&039;啊?”
&esp;&esp;祁念稍微动一动头,就能蹭到对方,像耳鬓厮磨。
&esp;&esp;他呆呆地点头,下巴磕在顾飒明的肩上。
&esp;&esp;顾飒明笑了笑,沉声问:“那今晚不准回去了,也好?”
&esp;&esp;顾飒明一直也在给祁念留退路。
&esp;&esp;可祁念不愿意,一条路只走到黑,宁可自行远离也执着地不要那条退路。
&esp;&esp;于是最终奏效,让顾飒明切断这条退路的,是他对祁念自虐般懂事的深恶痛绝。
&esp;&esp;祁念躺上床时,灵魂都如同飘了出来一般,他原本以为今晚会亢奋,忐忑,激动到睡不着觉——因为还没睡着时就像在做梦了。
&esp;&esp;其实变化也并不多,他在这张松软的大床上躺过,也跟顾飒明躺一块儿过,而且现在顾飒明靠在另一边的枕头上,跟他挨都挨不到一起。那也很好。
&esp;&esp;困意与充盈的满足共同涌上来,祁念在顾飒明关掉台灯前就睡着了,顾飒明替他掖了掖被子,他两只手都塞在了被子下,只露出一张脸和半截脖子,睡相规矩笔直,呼吸均匀。
&esp;&esp;顾飒明把灯关了,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,画面里一成不变的只有一副笑脸,多的是便那些空洞、落寞或无措的双眼。大后的祁念在他面前情绪再多,也不够明朗和快乐。
&esp;&esp;顾飒明在昏黑中凝视了祁念半晌,轻叹了口气,终是没忍住低下头,亲了亲他的额头,才翻身躺下。
&esp;&esp;不论这个弟弟是亲的还是堂的,都没有留下多少余地给顾飒明。
&esp;&esp;他经过了深思熟虑,也像处理其他事情那样试着冷漠无情地权衡,他克制过情感,构建过最专长的理智,却还是与祁念无异,在纠结里打架,想着他们究竟应该回或者去什么样的关系里相处。
&esp;&esp;可想哪里有用。有些事是永远都想不出来的。
&esp;&esp;顾飒明再如何沉稳持重,遇事处变不惊,也还是一个脾气不小,问题很多,正值青春时期的少年,有横冲直撞的欲望,和难言的舍不得。
&esp;&esp;半夜,壁炉里的火光逐渐熄灭,祁念睡得很熟,在被子里翻了个身,有只胳膊露在了外面。趁着空隙,一些空气钻了进来,使祁念本能地往热源明显的那边钻了钻。
&esp;&esp;进入熟睡阶段后的祁念稍稍放肆起来,找着更舒服的姿势,像以往骑被子一样,一条腿搭在了顾飒明身上。
&esp;&esp;顾飒明眼皮动了动,睁开眼,望见的就是头顶的天花板。他其实不适应和人睡在一起。
&esp;&esp;此时醒来,顾飒明意识不大清醒地判断要不要把碰到他的人推开,怔然良久后,顾飒明伸手过去把人搂了搂,颈脖间扫过清浅匀称的气息,然后重新闭上了眼。
&esp;&esp;(上)
&esp;&esp;祁念是被早上的闹钟铃声叫醒的,一睁眼,顾飒明的侧脸便近在咫尺,是个近到模糊的距离。祁念动了动四肢,才发现他在睡觉时竟然已经不知不觉把整个人挂在了他哥哥身上,意外地挨得严丝合缝。
&esp;&esp;但貌似是他单方面的黏人。
&esp;&esp;顾飒明平躺着仰面朝上,被祁念抱着挤着,俩人几乎算是睡在了同一个枕头上,床上另一边空出孤零零一大块,祁念弓着身体往后退时,感受到了明显的温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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