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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顾飒明把人推到床上坐着,自己退坐到沙发椅上,解释道:“施泽昨天喝多了,没回去睡在了外面,所以今天打不了球了。”
&esp;&esp;祁念闻言想了想,接着耷拉着眼尾,缓慢地开口:“那你上午就得回去了,是吗?”
&esp;&esp;“嗯”
&esp;&esp;他听见回答,停顿了半晌,手指抠了抠被单,才声音不大地提议道:“那我们下去吃早餐吧。”
&esp;&esp;顾飒明不接话茬,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沉吟片刻,然后起身。
&esp;&esp;祁念跟着站起来,他倏地用余光看见床上一团乱的被子,立即弯腰去理,顾飒明见此便绕到了另一边。说是俩人一起摊好了床铺,可顾飒明手劲大,人也高,随便抓着抖一抖就荡起波浪,风直往祁念脸上扑,他这边根本不用怎么动作,最后扒拉几下角落、抚抚表面的细小皱褶就好。
&esp;&esp;气氛不声不响地沉寂了下去,祁念走到门边,看了看脚下不合尺寸的棉拖鞋,吸取了教训,说:“哥哥,我先去房间换自己的鞋。”
&esp;&esp;“嗯,去吧。”
&esp;&esp;顾飒明看了看他,继续随口一般说道:“我今天下午再走。”
&esp;&esp;(下)
&esp;&esp;祁念亲耳从顾飒明那里听见了他下午才走的消息,心里乐开了花,从一个人去房里换鞋到一起下去吃早点,都兴致勃勃的。何瑜在餐桌上跟顾飒明说的话他一个字没听见,连刘妈端着蒸屉上来,说着“让一让”时,祁念也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开心里而显得迟钝,还是顾飒明在旁边拉了他一把,他才及时躲开刘妈手里那笼滚烫热腾的小笼包。
&esp;&esp;吃得差不多了,他也没有久做停留。
&esp;&esp;顾飒明似乎在跟何瑜商量家长会的事情,这不是祁念能插上嘴的,祁念对此也没想法,便自己先跑上了楼,准备收拾了作业搬去顾飒明房里。
&esp;&esp;昨晚他带去的没写几笔,周记也没完成。
&esp;&esp;祁念看着最上面那本黑皮硬壳的周记本,眼神逐渐失了焦,隔了好半天才拿起来,和所有作业叠放在一起。
&esp;&esp;顾飒明昨天问祁念有没有写过日记,祁念在骗人的边缘徘徊两圈,回答了有。
&esp;&esp;可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日记,对自己写下的具体内容也记得并不清楚,甚至那本轻薄而纸质不佳的多年以前的“日记本”究竟被他放在了哪里,都难以想起。
&esp;&esp;但祁念的危机意识和直觉被触发,他有一点很肯定,那就是这本东西绝不能让顾飒明看见。
&esp;&esp;放眼整个房间,要说祁念开始去云城市一中上学发下来的这些课本资料、雪花片般的卷子,不过是九牛一毛。
&esp;&esp;他别的东西少得可怜,只剩下些堆积成山的书和纸。
&esp;&esp;从前写过、用过、读过的那些东西都摆在书柜里,收在箱子里,塞在某个角落里,就算定期打扫也不太管用,总会有被遗漏忽视的地方,它们生了灰,起了潮,无人问津。
&esp;&esp;祁念缓缓四顾身处的四面墙间,走向光线最充沛的那一面,把窗帘往边上拉了拉。
&esp;&esp;想要重新来过,伪装只能当成一种手段。
&esp;&esp;祁念即使是毛病根深蒂固,“本性难移”,也得与只剩了些断壁残垣的曾经告别,试着与这能看太阳升起的世界和解一回。
&esp;&esp;顾飒明在星期六陪了他一上午。
&esp;&esp;“哥,你不带东西走了吗?”祁念见顾飒明一直都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意思,忍不住问道。
&esp;&esp;“这一上午都差不多了,”顾飒明从衣柜里拿了要换的衣服,笑了笑,“你没写完?”他边脱上衣边撇清道:“今天我可没打扰你写作业。”
&esp;&esp;顾飒明换上新的长袖,再套上外套,正眼看过去,祁念没看着他了,眼睛不知道歪向哪边瞥着,看起来一脸心虚。
&esp;&esp;顾飒明没安好心地又问了一遍:“写完了么?”
&esp;&esp;祁念声音细若蚊蝇:“快了。”
&esp;&esp;祁念上一次看见顾飒明裸着上身,还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,敢直愣愣盯着,这回耳根飞红,早早移开了视线回避。
&esp;&esp;只是就看了一眼,祁念也被迫发挥起过目不忘的本领,满脑子都是那覆着匀称肌肉的肉体。
&esp;&esp;顾飒明没继续跟他心猿意马,顺着学习上的事说了下去:“你那是因为写字太慢了,蜗牛赛跑都比你快。”
&esp;&esp;“文科的字数太多了。”祁念弱弱地给自己找理由。
&esp;&esp;“等下学期结束,就不用写这些了。”顾飒明说。
&esp;&esp;祁念喃喃:“是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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