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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顾翁摇头：“不产。真有，朝廷也不能放任不管咱们这儿。”

&esp;&esp;他一句话就说明白了。金银铜铁锡，都是很重要的金属，前三种就是真正的钱，锡也可用于铸造。铁甚至比另外几样更要紧，它可以铸造兵器。如果一地有铁矿，除非朝廷无力，否则必是要被朝廷掌握的。

&esp;&esp;祝缨叹气：“好吧，慢慢儿来。有什么安排，都等春耕过后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老朽的牛已经在棚里了，犁也补好了，请大人派人来办交割吧。”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祝缨没有派人而是自己亲自去看了一回，这事儿她也是头一回干，又是在福禄县，少不得亲力亲为。听他们说牛、马什么样算好的，同类的牲口又会细分为不同的用途等等。本地水牛更多一些，饲养又与黄牛不同。

&esp;&esp;祝缨只恨流放的犯人在路上走得太慢，否则现在她还能问到更多的东西。

&esp;&esp;她并不将牛马提走，而是由县衙做中人及保人的角色，给双方牵头。登记要租用的农户过来领用，先验看无误，按个手印，领走。等到用完了，农户将耕牛归还，双方再次验看无误，顾翁再将牛租给下一户。

&esp;&esp;农户也不怕顾翁会中途突然提价，顾翁也不怕农记赖账——县衙的差役不是吃素的，必要的时候祝缨可以暴力为双方催债。

&esp;&esp;将开头理顺了，祝缨就不再亲自处理每一份租约了，她还有自己的田要看呢！公廨田自有人打理，她要看的是试验的那一片小田地。天时不等人，那片地比较贫瘠，没有别的好办法，就是种。不管种什么，先狠狠地犁，然后播种，引水，除草，施肥……

&esp;&esp;她急切地盼望着囚犯早些到来——其中有六名犯人是因两村械斗被流放的农夫。械斗常见，械斗死人也不罕见，认真点的地方官抓了人来判通常不至于都给判了死刑，大部分出了人命的械斗是有流刑的。

&esp;&esp;终于，在春耕快要结束的时候，流放的囚犯们到了！

&esp;&esp;押送的差役也累得要命，犯人比差役还要累——他们有扛枷的、有枷上还挂着行李的。一路走到福禄县没死人算是大家命大，也是因为大理寺选人的时候没把老弱病残派了来。这些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，年纪非常合适。二十四人里，有二十个男人，四个女人。

&esp;&esp;但是祝缨一眼看过去的时候，发现除了差役，竟有二十四个男人、七个女人。多出来的人并没有披枷带镣，虽然颜色憔悴、灰头土脸却都是普通人的打扮。

&esp;&esp;祝缨对差役道：“一路辛苦。”

&esp;&esp;差役这才笑道：“不敢。小人这回可算交差啦！公文在此。”

&esp;&esp;差役将公文递上，祝缨收了，又还他一份接收的公文、盖了印。差役笑道：“交割完毕。”又指着人给祝缨介绍：“这个是兽医的妻子，必要跟着过来。那一个是石匠的儿子……”

&esp;&esp;多出来的是家属。祝缨心道：旧营还没收拾好呢！住不了这些跟来的家眷。

&esp;&esp;她转念一想，也不拿把流放犯打一顿，而是验明了正身之后将人往牢里一关，又将几个家属命人带到县城的庙里去，省得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四处乱蹿租不着房子。

&esp;&esp;安排完，让小吴招待差役吃饭，又批了五贯钱给差役当回去的路费。

&esp;&esp;差役笑着接了，一个劲地道谢：“大人慷慨。”

&esp;&esp;“五贯钱可管不了这一路，添补些茶水罢了。”

&esp;&esp;打发走了这些人，她先提了石匠过来，她想先办识字碑的事儿。无论之后要干多少事，有称手的人都是最重要的。

&esp;&esp;匠人

&esp;&esp;石匠跪在堂下，心中惴惴。

&esp;&esp;从犯罪到现在他也知道官府的一些惯常做法，比如一见面就来一顿好打。

&esp;&esp;杀威棒二十起步，遇到心狠的上官就是上不封顶，四十、八十都有的，还有直接打死的。官员没有责任保证每一个到“烟瘴之地”的囚犯长命百岁，报一个“水土不服”又或者“妄图逃逸”都算是正当的死亡理由。

&esp;&esp;祝缨打量着石匠，这人在案卷上写的是四十岁，已有了白发，一部乱糟糟的胡子，一身短打扮，光脚穿着双脏兮兮的麻鞋。石匠的胳膊比寻常人粗些，手也显得有点大，整个人灰扑扑的。

&esp;&esp;她早看过石匠的档案了，石匠是杀了弟弟和侄子才被判的流刑。因为他是兄长、伯父，身份占优，所以没给他判死刑。杀人的原因案卷里写得比较模糊，只写了个“不和”，具体怎么不和的也没写，石匠也不肯多说。事实俱在，就给判过来了。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你儿子跟过来了？”

&esp;&esp;石匠心里一突，慌忙说：“小儿并没有杀人！”

&esp;&esp;“嗯？不打自招？”

&esp;&esp;“不不不不，真的都是小人一个人干的！”石匠口拙，只会反复说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，跟儿子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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