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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天未大亮，还有一点灯光从里透出。

&esp;&esp;她犹豫一下，到了门前轻叩：“今日不去上朝吗？”

&esp;&esp;张遮坐于案后的身躯，才轻轻动了动，像是终于被人从某个幽暗冷寂之所拉回来般，却是慢慢道：“今日不去。”

&esp;&esp;朝议叫大起的日子，他从未耽搁过。

&esp;&esp;昨日也不曾说今日告假。

&esp;&esp;蒋氏怔住，半晌没声，然后才道：“那我去市上买些菜，等吃了早饭再去衙门吧。”

&esp;&esp;她收拾东西出门，拎了只竹编的小篮子。

&esp;&esp;早上的集市正是热闹时候。

&esp;&esp;挑一只两斤重的黑鲤鱼，买了些嫩姜，香葱，韭菜，还有新鲜的豆腐，最后选一块看着不错的猪肩肉，一道放进竹篮，往家中走。

&esp;&esp;去集市时，天还才蒙蒙亮。

&esp;&esp;回来时，晨光已然熹微。

&esp;&esp;只是当蒋氏转过那熟悉的胡同，看到自己家那旧院时，忽然发现那长着青苔的台阶下，竟立着一名年轻的姑娘。身上穿一袭月白广袖留仙裙，素面朝天，肤色在晨光里显得苍白，微微抬着头，似乎有些呆滞出神地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。

&esp;&esp;这大清早的……

&esp;&esp;蒋氏迟疑一下，走了过去，笑着问：“这位姑娘，是找什么人吗？”

&esp;&esp;姜雪宁回过头来，才发觉自己站得久了。

&esp;&esp;她看见了蒋氏，寻常模样的妇人，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所经历的风霜，在她面上留下了比同龄妇人更深的痕迹，两鬓霜白，皱纹细细。

&esp;&esp;臂弯挎的竹篮里，是刚买回来的新鲜的菜。

&esp;&esp;此时略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自己，眉目里却十分慈和。

&esp;&esp;他该恨自己的。

&esp;&esp;这胡同深处仅有一户人家，姜雪宁已猜出了这妇人的身份，心底里那股愧怍如热泉一般翻涌起来，勉强要笑，眼泪却还往下掉。

&esp;&esp;她道：“请问，此处是刑部张大人家么？”

&esp;&esp;竟是来找自己那木头儿子的。

&esp;&esp;蒋氏见着这么个天仙似光艳照人的姑娘，根本都没往张遮身上想，可见她话没两句先掉了泪，便想起张遮昨夜今早不寻常的种种，一时心里嘀咕：那小子榆木疙瘩敲打不动，别是招惹了人家姑娘又惹了人家伤心吧？

&esp;&esp;在河南时还好好的，到京城反不学好！

&esp;&esp;倘若他真搞出什么缺德事儿来，看她不请家法，替他那短命爹狠狠地揍他一顿！

&esp;&esp;“是，是，这儿就是。”蒋氏都不免手忙脚乱，忙道，“他今日没上朝，正在书房里呢，你快先请进，我给你叫他去！”

&esp;&esp;她上前开了门，请姜雪宁入门。

&esp;&esp;接着连手上挎着的竹篮都忘了放下，便要去敲那一夜未开的书房门，让张遮出来。

&esp;&esp;没成想，还没等她走上台阶，原本紧闭的房门竟然开了。

&esp;&esp;张遮手搭着门框，站在门里。

&esp;&esp;墨蓝的一身长袍挂在他身上，虽依旧挺得笔直，却给人一种沉默萧索之感。他静静地看向了立在这简陋小院里的姜雪宁，过了好久，才道：“姜二姑娘，请进。”

&esp;&esp;姜雪宁也看了他半晌，才抬步走上台阶。

&esp;&esp;到得门前时，张遮向里让了让。

&esp;&esp;她进了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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